上,感到一阵阵困倦。
谢祁连轻声说:“他现在不能见您。”
“嗯……”
许雅雯半闭着眼睛:“啊……吃饱了就困,死小子还在外头鬼混……还是你好啊……小谢……”
这么多年过去,她提过几次婚礼、改口的事儿,当时才刚刚允许同性结婚,秦峰说不想当典型分子被记者报道,于是这么多年也没有大办婚礼,所以一般随着婚礼仪式一起进行的改口,也就一拖再拖,许雅雯提过,不知为什么,谢祁连和秦峰都当听不见。
“你啊,到底为什么不肯改口……”许雅雯闭着眼睛,靠着谢祁连,忍不住带着点小小的幽怨,低声质疑。
谢祁连动作轻缓地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时间,笑着应道:“妈。”
许雅雯的嘴角扬起,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
许雅雯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她即便年轻的时候开战斗机,但老了到底还是老了,九十岁还能跑能跳那要被当成老妖怪吓哭小朋友的。
随即她意识到,她已经寿终正寝了。
她站起身,看见了自己靠在餐椅软垫里、一脸做美梦表情的遗体——说来也奇怪,许雅雯很平静,死亡来临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的状态,也没什么惊慌失措或者刷新世界观的感觉。
和出生的婴儿一样,他们不需要被人讲解或告知“你现在活了”,死亡来临,死去的亡魂也不必被专门介绍“你现在死了”。
阴阳有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但下一秒,她回过头,惊愕地看见了那个一身白衣的青年。
青年着一身白色长衣,袖口与领口绣着银色的云纹和竹叶,衣摆散做缥缈白纱与雾气,黑缎柔软的长发从脸颊边披到肩上,又一路流淌到腰间。
那张脸熟悉又陌生,许雅雯错愕地看了半天——
——这不是年轻回去的小谢吗?
“你——”
谢祁连的笑容一如既往,他伸出手:“时间到了,我们走吧,路上花开得正是时候。”
青年的头顶带着一顶帽子,上面写了四个字——阴阳守序。
她没问是什么路,因为好像挺明显的。
许雅雯看着他依旧温和的笑容,也笑了一下,把手递过去,仿佛只是儿子的爱人邀请她吃完饭下楼散步消食。
她刚一把手递过去,眼前的景色就变了←们站在一条乡间小路上,路边是大片大片郁金香花田,沿路两侧是许雅雯最喜欢的红玫瑰。
“这也太好看了!”许雅雯摸摸口袋,“可惜没带手机。”
谢祁连从袖子里摸出手机:“我带了,我帮您拍?”
“好啊!”许雅雯高高兴兴开始摆造型,这时候她意识到——她不再是九十岁的掉渣老太太,而是三十余岁的妙龄女郎。
他们一路走一路拍,许雅雯看着俊美的青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地府白无常,谢祁连。很抱歉,由于阴阳有别的规定,这许多年里一直隐瞒,不能以真面目见您。”谢祁连说。
许雅雯吃了一惊,后知后觉:“那你其实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化妆扮老吗?还得每天认认真真记住昨天画成什么样?”
谢祁连莞尔:“不用手画,我有法术啊!”
“也对,无城神仙啊。”许雅雯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愕。
“嗯※以……在您生前,我不能改口,我是鬼仙,一个活人被我喊妈是会折寿的。”
许雅雯再次惆怅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口袋:“完了,早知道今天死,准备点钱啊,你看我这也没钱发红包,改口要给红包的!”
“……”谢祁连笑弯了眼睛。
“对了,秦峰那小子知道吗?”
谢祁连:“他知道。”
“他居然知道!”许雅雯再次瞠目,“他到底怎么把你骗到手的啊!”
“妈……真的是我追他。”谢祁连再次低笑,“初次见您就和您说的是实话,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观察了他很多年,他几乎每一次有握的任务,我都等在一旁,我看他不顾安危,一次又一次完成任务,早就倾心已久。而且从年纪算,吃了小嫩草的其实是我。”
许雅雯咂了咂嘴,叹气:“可惜,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谢祁连拿回手机:“现在可以了,鬼门关已过,黄泉路走完了,我们现在进酆都地界了,在投胎转世之前,一般会有一段时间等待期,您就住到我们那里,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
许雅雯:“???”
“您未到地府前,他不能见您——因为他的职责与我相反。”谢祁连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地府黑无常,诛邪除罪,如果他带亡魂走黄泉路,黄泉路上会呈现出无间炼狱最恐怖的景象,一分钟如同一百年般漫长折磨,所以他只能带恶鬼走黄泉路,绝对不能出现。”
谢祁连话还没说完,黄泉路的幻景褪去,酆都高速路出现在眼前,不等他打电话,秦峰早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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