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因为从小时候开始你就很特别嘛,那些像猴儿一样欢脱的男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欺负女生的时候,只有你肯陪着我看星星,给我讲故事,更愿意倾听我的心声〔么老爹今天又喝醉啦,院子里长了一株小紫花,现在想起来真的很蠢诶,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愿意给你说,你也愿意坐在我身旁,一丝不苟地听着。”
周羽绫走在人群中,她双眼一直盯着两只互相玩闹的金鱼,向万宁说道。
“只是早熟而已。”
万宁捏了捏鼻子,说道≡己好歹有几千年的记忆与阅历,什么时候沦落和那些第一次当人的小屁孩比较了。
“不管怎样,我真的很开心,即使未来不可预知,至少在过去的日子里,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你是我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少女因为穿着木屐,走地有些脚疼,于是找了跟木长凳和万宁一起坐下,她饮着黑色的夜幕,双眼放空,喃喃地说道≤羽绫提着的水袋里,涅有些滑稽的花斑金鱼追逐着纯白金鱼,二者的距离逐渐缩小,后者摇晃了一下尾巴,又拉开一段距离。
“我会一直都在的。”
少年看着身旁矮自己一头的少女,由于长途跋涉,少女黑发上佩着的桃花有些歪斜。
他伸出手,小心地把桃花抚正,却不小心碰到少女滚烫的耳垂,少年像摸到烙铁一样赶紧收手。
“你看啊,这水袋里的两只金鱼,一个在竭力地追逐,一个却永远游向前方,即使它们的距离在这狭窄空间,只有不到一个手指,可是彼此的心思,却永远也无法猜透。”
少女纤细的手指轻轻戳着水袋,她托着下巴,表情有些伤感。而听到周羽绫说的话,万宁也陷入沉默。
他和周羽绫的关系何尝不是这样呢,关系近到甚至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可是周羽绫天资卓越,深受前辈青睐,未来可期,就像那条一心一意向前方的纯白金鱼。
相比之下,自己就是丑陋的花斑金鱼,被他人嫌弃,自己也没有过人天赋,注定与光鲜亮丽无缘。
金鱼困与水袋,距离终究是那么短,可是浩大人界,以及更广袤的灵域,没有时间空间的限制$果不出意外,他和周羽绫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直到自己的记忆里,那个和过去相关,与美好挂钩的少女印象逐渐模糊,最后彻底消失。
穷极一生,花斑金鱼再怎样努力,也永远追不上纯白金鱼。
“所以,趁心与心的距离还未拉开时,好好表达出自己的真意,不是最重要事吗。”
正在万宁情绪有些低落时,周羽绫却突然直起腰来,她把水袋放在另一边,走下长凳,站在万宁面前↓的双手抓着裙角,脸颊通红,明明害羞地不行,却竭力挺立了腰板,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
“是啊,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你要知道……”
万宁则表现的有些犹豫,即使开启天炎之塔第十层,搏得邹夫人青睐,但是就凭借现在的自己,他根本不敢,或者说不能给周羽绫任何承诺。
他可以自信地告诉自己,能打败少女未来一切的追求者,也能自信地告诉自己的所有情敌,总有一天会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甚至他从来不怀疑自己能够再度打败林柳生,再次拯救灵域。
可是他唯独不能,唯独不能对这个无条件信任自己,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说任何一句话,他知道世界上最脆弱最不可信的,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的誓言,偏偏那个女孩子却璀璨闪耀,如同钻石,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
“你的话语不必现在说出来,我今日约你来这里,不是逼迫你立下怎样的誓言,我不是那种矫情又自我麻痹的女人,我想和你见面,只是想说出我……我想说很久的话……因为我怕离开你越久,我怕……”
丰年祭的摊贩铜灯连成一片橘色的光海,衬托着少女因为过度紧张微微颤抖的身躯,一并映入少年的眼里。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见惯了大场面的少年此时也不由得抿着嘴唇他尽力保持嗓音不颤抖,柔声说道。
“我……我……我一直……一直都很……!”
少女轻捂胸口,喘着粗气,她的眼角渗出一滴眼泪,似乎最后的几个字难以出口,她深深地呼吸几下,握紧粉拳,最后眼睛一闭,大声说道——
“我一直都很!”
只听得剧烈的爆炸声响,一朵黄光呼啸着划过天际,炸裂成一朵巨大的五彩烟花,随之连接不断的呼啸声响起,银光火树般灿烂的烟花布满天幕,照亮了夜空。
被陡然巨响吓懵的周羽绫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整个人趴在万宁怀里颤抖着◎宁知道这妮子从小怕打雷闪电,刚好烟花就把两样全都占齐了,于是连声安慰道,好说歹说周羽绫才慢慢恢复了过来,不过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只是此时谁也没注意到,水袋里的两只金鱼终于游累了,靠在一起安静地吐着泡,泡,两串泡泡在透明的水里互相交互盘旋,最后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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