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糟心的徒弟。
可、惜、了?
慕容烟遗憾的语气,遗憾的表情,比任何一次都来得真诚,真诚地风沅宸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胸口的怒火嚣张地直接吞没了他所有的冷静,挤着牙缝,却也只能吐出三个字,“慕、容、烟!”
“九公主真幸福,有你们这么疼她,我嫉妒了,非常嫉妒。”慕容烟拿过被抢走的酒杯,倒着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借酒消愁好不好?”
可是啊,萧千,你可还认得我这糟心的徒弟。
看着她因喝了酒微微泛红的侧脸,心口竟隐隐作痛,风沅宸下意识地捂着胸口,静静地感受这陌生,却又令他向往的涌动。
明明这样爱笑,为何她身上总要有些无关他的孤独?
倒完酒,慕容烟始终没有举杯,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个劲盯着杯子。
借酒消愁,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说过吧,像个傻瓜一样,那时候,比她更傻的傻瓜说什么来着?
苦涩一笑,慕容烟端起酒杯。
“我陪你。”你要借酒消愁,我陪你。
抵着杯沿,只抿了一口,手下的动作被那轻飘飘的三个字惊得无法继续。耳边不断重复着,我陪你,我陪你,他的声音,然后是他的声音,明明应该模糊的记忆,却清晰地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涨得生疼,她却异常地留恋,留恋像这样充斥着四肢的暖意。
许久,慕容烟才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几不可闻却难得认真地应了声,“嗯。”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答应的究竟谁。
一曲吹罢,男子拂衣跪下,“微臣薛慕寒,吾皇万岁。”
“平身,”风临显然有些激动,“暮寒,薛老头的儿子的啊,薛老他身子骨可好?”
薛慕寒站定,脸上仍旧肃穆,“家父劳皇上记挂了。”
光王咦了一声,快步走向薛慕寒,绕着他转圈上下打量起来,更作势凑近他嗅了嗅,“怎么会一点臭老头的味道都没有,你真是薛老头的儿子?”
“暮寒,你别理他,”风临用眼神鄙视了光王,又笑米米地看着薛慕寒,“十几年未见,朕竟然认不出你来,长大了,都长大了啊。”
风燕尉也已起身移至薛慕寒身侧,笑道,“父皇,儿臣的寿礼您可还满意?”
“朕许久未听尉儿弹奏,尉儿琴艺还是如此精湛。”风临看似不经意地瞥一眼风云陌,继而又看向薛慕寒,别有深意道,“满意,朕当然满意。尉儿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谢父皇夸赞。父皇问儿臣要什么,儿臣倒还没想好,父皇,儿臣先欠着可好?”
“好,朕也不怕尉儿提什么古怪条件,若换做小九可就说不准了。”
风云陌涨红了一脸,低着头,小声嗫嚅,“父皇,你故意的,你们,你们就欺负我。”
“皇上您就别拿小九说笑了,瞧她小脸羞得,呵呵。”离风云陌近一些的晴妃掩嘴笑道,连带着柔妃和其余两位安静一些的水妃和宁妃也轻声笑了起来。
风云陌更加窘迫,气嘟嘟地扭过脸不肯看人。
风临更是朗声大笑起来,却也不再逗她了,女儿家的心思总是不愿叫人窥得清清楚楚。
“哈哈,来,众卿陪朕再干一杯。”
“吾皇万岁万万岁!”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总之所有人都跟着喊起来,一时间,一杯酒喝得声势浩大。
众人歇了声又重新坐下,只有风敖站着不动,平素沉稳的语气明显添了丝丝紧张,“父皇,儿臣也有寿礼要呈上。”
“哦?”风临挑眉,显然有些意外,温和问道,“敖儿准备了什么?”
风敖俯身从长桌下捧出一盆文竹,看着上头的红色丝带,莫名镇定了不少。“这是儿臣亲手培植的文竹,前几日见父皇咳嗽了几次,这文竹摆在案头可吸尘除污,且以其根入药,有润肺之效。”
“敖儿果真贴心,父皇很欣慰。”风临又笑眯了眼,示意苏盛去将文竹捧回。
“啊呦呦,风临你有这一群混小子,要招人嫉妒的,我可连儿子的小手都还没摸过呢。”光王见风临得意,心里只泛酸,嫉妒的。不过虽然没有孩子,幸好,他还有娘子,娘子啊,为夫想你了。
风临白了他一眼,只管去看案上的文竹,没有理他,倒是柔妃温柔一笑,“光王,您的两个女儿看着都是聪明伶俐的,想必也是极孝顺。”
光王惊了惊,好险说漏了嘴,面色却是不变,只高高兴兴笑道,“那是自然,虽说烟儿爱闹爱玩些,可她和云儿一样都是本王的贴心小棉袄,本王是绝不许任何人欺负了她们,宸儿,你可记住了?”
风沅宸心里清楚,是皇帝请了光王护着慕容烟的,可他说得认真,风沅宸忽然很想给她一个承诺,所以他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认真且坚定道,“我绝不会容任何人欺她辱她。”
蓦地,慕容脸心跳乱了,包裹着她的那双大手,微凉的温度却忽然烫得她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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