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大的林子,薛破夜心知那就是南北两军营地交界处的杏子林了。
那里火光通天,比别处要亮堂的多,而且大群的兵士挤在这边,时不时地出欢呼声和叫骂声。
薛破夜皱起眉头,有些疑惑,跟着薛木隆下了马,低声问道:“这里怎的聚集了这么多人?”
薛木隆叹道:“想必是里面正在打斗呢。”
杏子林边,已是里三层外三层,近千名官兵围成一个大圈子,薛木隆站在外面,沉声道:“还不闪开!”
兵士见是薛木隆,认出官服,虽然并不将薛木隆放在眼里,但是薛木隆毕竟是一方大员,谁也不敢正面相抗,闪开了一条狭小的道路。
薛木隆和薛破夜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领着薛破夜沿着这条狭小的道路挤了进去。
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四周的官兵有的欢呼,有的叫骂,等到薛破夜挤进去之后,这才看清,在正中间的场地上,两名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赤手肉搏,二人身上满是伤痕,已是筋疲力尽,不过依旧像两头恶狼一般互相撕咬着。
薛木隆附耳向薛破夜道:“大帅,那两个坐着的,左边是杨怡君,右边是刘宵。”说完,指了指。
薛破夜皱起眉头,凝神细看,只见火光之下,左边的人群中,正坐着一个身着盔甲的将领,身形也不见得粗壮,不过目光如炬,很有杀气,此时正靠坐在大椅子上,看着场中的厮杀,脸上神色严峻,紧皱着眉头。
这人自然就是南方军的老大杨怡君。
杨怡君身后,又站了数名副将,薛破夜目光扫过,颇有些吃惊,只因那几名副将中,他竟然识得其中两个。
一个是杭州行营的那位胡都统,曾经卢府为了给谭子清送行设下晚宴,这胡都统当夜便是其中的一名客人。
此人箭术不差,那夜差点武斗夺魁,而且性情颇为耿直,薛破夜却是记得清楚。
另一名,更是薛破夜的老相识,乃是苏州行营马军副巡检叶天翔。
叶天翔一身白盔白甲,看起来英姿飒爽,脸上亦是严肃无比,紧紧地盯着场中的争斗。
薛破夜心中暗道:“想不到他们也来了。”去看右边,亦有一名将领靠坐在大椅子上,五大三粗,看起来就是一个猛将,此时他正摸着自己鄂下的胡须渣子,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人自然就是刘宵。
薛破夜冷眼旁观,瞧着场中的两个汉子已是拼尽最后的气力在搏斗,心中暗叹:“这些家伙,拼劲是有的,可是内讧有劲,也不知道真正上了战场,是否还能有这股子拼劲?若整个北伐军都能使出这股子劲,别说十万雍州铁骑,就是二十万,三十万,又有何惧?”
就听场中一声巨吼,一名汉子终于拦腰抱起另一名大汉,举过头顶,尔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落地的汉子闷哼一声,卷着身子,在地上翻滚,显然是痛苦不堪。
顿时,右边的军士们齐声欢呼,声震如雷,刘宵也露出得意的微笑,站起身来,举起双手,示意众将士安静下来,这才笑呵呵地道:“杨将军,看来南方人还是经不住打,只能躲在娘们的被窝里折腾折腾了。”
杨怡君狠狠地瞪了在地上挣扎的汉子一眼,大声道:“刘宵,你可别得意的太早,五局三胜,这才过了三局,只要接下来我们连胜两局,就是我们赢了,到时你便要给本将舔靴子了,哈哈……!”他话声一落,身后的南方军将士也大声嬉笑起来。
刘宵大笑道:“杨怡君,你真是自欺欺人,我北方将士,那个顶个的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一局若不是你的部下使诈,你此时就该来给本将舔靴子了。嘿嘿,连胜两局,你痴人说梦,来来来,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转身道:“赵大庆,你去教训教训这帮只能在娘们被窝里折腾的家伙。”
薛破夜此时已经看出来,这场争斗,却是两位大将以舔对方靴子为赌注,互派五人打斗,五局三胜便是胜者。
薛木隆凑近低声道:“大帅,你看?”
薛破夜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看看他们还玩些什么花样!”
从刘宵身后,又站出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扒去上衣,嘿嘿笑着走入场中,大声道:“谁?谁敢和老子打?”
杨怡君身后的胡都统立刻跳出来,脱去上衣,大声喝道:“大爷我来伺候你。”
赵大庆握着拳头,嘿嘿笑道:“南方人像你这般的体型,已经算是厉害的了,不过在老子眼里,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来来来,给老子练练手。”
北方军士理科助威道:“南方的娘们,都给我滚回去,这仗我们去打就成。”
“他***,你们这帮南方的小鸡,到时候上了战场,可别尿湿了裤子,哈哈……!”
“尿湿裤子未必,不过两腿软,西北军杀到眼前都跑不动那是一定的了。”
北方军一骂起来,南方军立刻回骂。
“这帮北方龟孙子,爷们告诉你们,打仗可不是靠牛力,那是要用脑子的,你们这帮蠢猪就是没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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