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碧潭外门弟子万玟。”报过姓名后,万玟又板起脸将周杳拉倒前面,厉声道:“还不向纪师叔道歉!”
纪启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此时已然出窍了,万玟与她同样修为,故而还可与她道友相称。但周杳却还是养气弟子,自然应该叫她师叔。
就在她恍然的时候里,姑娘周杳两眼中水光粼粼、几乎要委屈得哭出来,但是碍于万玟的怒气不敢哭出来,只是瑟缩着声道:“对、对不起……”
纪启顺看得出万玟眼中的不忍,知晓她其实并不想责骂周杳,只是碍于自己是太虚门的内门弟子,不得不逼着周杳向自己道歉。于是笑着一摆手,道:“本就是纪某贸然上门,周道友不过尽忠职守罢了。要道歉也该是在下道歉才是,哪里好意思令周道友为我折腰。”
见她这样上道,万玟的脸色也和缓了不少,但是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于是依旧板着脸,轻轻一拍周杳的脑袋道:“纪师叔大人大量,不与你孩子家家计较,还不谢过师叔?”
这回纪启顺不等周杳开口,便微笑摇头:“哪里就敢托大,令道友称我师叔?萍水相逢,还该各称各的,一声道友已是足矣。”罢,又向二女一笑。
倒不是她不想与碧潭门人亲近,而是现下九华众派关系繁乱,余元卜也并未与她过太虚与碧潭是个什么关系。就从明面上的关系而言,太虚、碧潭虽在一州,但往来关系却并不密切,是以她自然不敢擅自与碧潭门人纠葛许多。
见她话语客气,万玟脸色这才彻底和缓下来,她打发走了周杳姑娘。又一面微笑着引着纪启顺穿过石舫“碧潭洲”往碧潭内部走去,一面着场面话:“其实道友要来的消息,余道长早先就吩咐下来了,范师姐几番叮嘱我等不可怠慢了道友去。”
“见天色渐晚,又恰逢上头有师叔令我等去办一件事务,料想道友许是明日才能到,我几个就留了周师侄在此。此事是我安排不周了,她孩子家家的没经过事,还请道友要怪就怪罪于我吧。”
纪启顺被眼睑跳得有些心慌意乱,便只是礼貌的客气了一句:“道友不必这般客气,我并不介意这些节。”
大抵是从她的神色上看出了什么端倪,又或者万玟也无心闲聊。听了纪启顺此言,她只是一笑,也并不再话,而是默不作声的在前头带路。
下了碧潭洲,眼前便是忽的豁然开朗。月光静静落在一片宽阔平静的湖面上,可不正是“湖光明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而在这片无垠的水面上,一片亭台楼阁凌水而起。一座座竹桥、石桥、白玉桥、拱桥、曲桥、纤道桥,连接着一座座或秀丽或精致或恢弘或庄严的楼阁。
时有舟从水面略过,带来一阵轻灵的笑声,叫纪启顺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赞碧潭果然仿佛仙境一般,当真不愧石舫上的那副对联了。
太虚铜陵山,有七峰道长、三峰执事之;到了碧潭阁则是六池道长、四阁管事。六池道长,自然是六位上品金丹道长主六池事务,每一池便是一脉道统承袭;四阁管事,则分别掌管庶务、赏罚、外务等四门主要宗门事务。这些都是典籍上有所记录介绍的,但是的含糊、只能知晓个大概。不过这也尽够了,毕竟是其他门派,并不需要明白得分明。
万玟引着纪启顺穿过许多竹木桥,又曲曲折折的绕过许多水榭、回廊,最后在一座气势恢弘的巨大玉桥前停下了。立在桥头、透过晚间自水面腾起的雾气望去,隐约可见尽头挑破夜色的飞檐。
“我只能带道友到这里了,前头便是许道长的寒池,我们外门弟子等闲不敢相扰的。”万玟伸出手,遥遥一点桥的尽头,又道:“许道长素喜清静,所以门前也并无弟子侍立,平日偶有客至皆是至交好友,故而都是范师姐亲自来迎。”
纪启顺望着空无一人的冷清玉桥,不由哑然失笑,心中却联想到余元卜平日里的做派。心中暗暗打趣自家师傅,不愧是一对好友,竟连平日里的做派都这样相似。正这样想着,就见仿佛有一道人影破开夜雾自桥上来了,纪启顺心中暗想莫非是万玟屡屡提及的范师姐,李乐山曾提到的师妹?
果不其然,那人才至跟前,万玟便笑着一拱手:“范师姐可算来了,听师姐前几日受命去了中舍城,我还当是别人来接呢。”罢,又转向纪启顺,介绍道:“纪道友,这位便是许道长座下的范峥、范师姐。”
纪启顺微笑着望向对方,手抬到一般却忽的一顿,随即才抱拳行了礼。面上表情平静从容,仿佛方才反常的一顿未曾发生过似的:“在下纪启顺,见过范道友。”
万玟并未发现纪启顺的异常,转过身又欲向范峥介绍纪启顺。却见范峥微一抬手,冷声肃容道:“毋需多言,我等早就认识了。”动作分外干脆利落,一举一动隐隐带了杀伐之气,秀美的容颜微沉,十分威严气派。
纪启顺表面依旧从容的微笑着,暗地里则绞尽脑汁的想着之前是不是哪儿得罪了这位范道友,乃至于对方一副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模样。
万玟也有些疑惑,她瞅了一眼纪启顺,心中暗自猜测莫非这位纪道友与范师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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