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何守城。
真可谓是殚精竭虑。
现在仁多崖丁也清楚知道凉州守不住几日,宋军的砲石异常凶猛了城头伤亡很大,而且攻打的又急,这几日的攻城中城池已是数度差点陷落,城中人力物力都已是到了极限。
到了夜晚城外宋军的归正人,不断用党项话或是吹奏党项的乐曲诱降城内守军。甚至宋军的士卒还故意在城墙下面大吃大喝,将宴席摆在党项军士卒划拳吃肉,以表示粮草之充足。
党项士卒以往都是等宋军粮尽退兵,可是闻着城下的酒肉香味,还有划拳之声,心底希望一点点破灭。
包围的宋军有二十余万之众,而城中只有两万兵卒。
一个月攻城战已死亡上万,其中一半以上是被砲石砸死。仁多崖丁甚至让自己妻儿和城中女子出来搬运石料做饭。
但城下宋军不仅衣食充足,装备精良,而且兵马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顶不住宋军没日没夜地用砲石砸城,一开始数人,十数人,如今是几十人,甚至上百人逃亡下城归降宋军。
城墙上的兵力已是捉襟见肘。
仁多崖丁终于信写到最后,他写了一些让国主亲贤臣远小人的话。他想将自己耿耿忠心都写在书信上,可惜文墨不通词不能达意。
不过仁多崖丁最后还是懂得写的。
信末落款臣仁多崖丁绝笔。
仁多崖丁写完之后站起身来,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城下战死的仁多洗忠。
仁多崖丁起身走到监军处。
党项每一个军监司都设有一名统军,一名监军。
要么统军是外戚要么监军是党项皇族。朝顺军监司的监军乃皇族嵬名阿理。
仁多崖丁走到嵬名阿理府中时,看见对方正在命人焚烧书信及一些重要文书。
嵬名阿埋看了仁多崖丁一眼,继续命人焚烧文书。仁多崖丁本欲找他商量大计的,但也是罢了。
在宋军的砲声和喊杀声,嵬名阿埋镇定自如地命人端来酒水,二人边饮边谈论骑马射猎之事。
聊了半响,听得外头砲声忽停了。
二人谈笑声也停了,嵬名阿理正色道:“事已至此,唯有一死报答先帝了。”
嵬名阿理是李元昊的侄儿,二人不免想起李元昊当年纵横天下,打得宋辽狼狈之状。
仁多崖丁见了点点头,当即二人又对饮一杯。
嵬名阿理道:“统军先走,我迟一步便来了。”
仁多崖丁点点头走出府去,却听突然府门传来女子的嚎哭声,片刻后有人来报道:“嵬名阿理伏刃自尽了。”
仁多崖丁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然后将怀中刚写好的书信放在亲信部下手中道:“尔等拼死放出保忠后,拿着这份信拼死杀出城去,到了兴庆府见陛下。”
……
而城外宋军砲石方停下,三军士卒当即推着冲车,云梯直冲城门。
王厚,蔡卞等众将看着似摇摇欲坠的凉州城。
一个月的围城之战,终于到了最后的总攻之时了。
王厚已是开出赏格,先登者赏万贯!
故而宋军上下都拼了命一般登城,其实此城再攻个一二日也是就破了不用如此。但王厚的性子完全继承了他老师章越的谨慎小心。
城头的党项军有气无力地用弩箭反击,但是在宋军的人潮面前,甚至激不起一点浪花。
凉州城三面都被宋军攻打,哪一面都似乎摇摇欲坠。
特别是被抛石打开的豁口方向,就在这时三军一声发喊。
城南的一处城墙上插了宋军的炎炎旗帜,宋军上下齐声欢呼。
王厚等将激动不能自已。
但见王厚登高后道:
“传令下去城破之后掠民一钱者!杀!毁民一木者!杀!”
“另将佛寺保起来,对于僧众必须礼敬有加!”
“入城之后直取官府,其他不要,只要将文书都搜出!”
众军轰然领命。
当即宋军从三面攻入了凉州城,仁多崖丁率心腹巷战不敌,最后被箭矢所伤。
最后身负重伤的仁多崖丁走到北门上朝着兴庆府的方向,从凉州城高高的城头跳下,坠城而死。
其心腹部下及妻妾两百余人一并坠城徇死。
其子仁多保忠与数骑在凉州城破前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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