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大概是感觉到所剩的力气已经不多,思索了片刻的小西佑,再度积攒了些气力,一边不时地痛苦咳着,一边低声断断续续地诉说道:
“唐君。。。咳咳。。≥我再和你说最后。。』件事。。′实。。≥使到了此刻,此战依然还有回旋的余地。。。咳咳。。≠则两、三月。。。多则不过半年。。〗局必将生变。。。咳咳。。。届时,小西大人。。≡及其他倭军。。≡会撤军而去。。。不仅是顺天城。。′余各处坚固倭城。。〔将全部不攻自破。。。咳咳。。』是。。⌒一点。。。”
随着小西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唐卫轩几乎已经听不太清其后面的话语,但是在这最后一处,小西佑却又强忍着胸口伤处的剧痛,努力稍稍提高了声音,费力地说道:
“咳咳咳咳。。』是。。。归兵勿追。。。!切记。。。!切记。。。!倘若上有军令,也请你就算是念在今日情分上。。。不要亲自参与围追小西大人。。⌒记。。⌒记。。⌒记。。。”
虽然小西佑极其虚弱的声音已经近乎极限,但是那语气中的登与不舍,却依然饱含真情。。。
见几乎已是弥留之际的小西佑脸色愈加惨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一时顾不上细细去想的唐卫轩,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了却了小西佑这最后的心愿。。。
似乎心中已然了无遗憾,如释重负一般,小西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流露出安详的笑容,依偎在唐卫轩的怀中,慢慢抬起头来,借着树荫间的空隙,望着那悄然间已然暗下来的夜幕,仿佛在那万里无云、满布繁星的夜空中,试图找寻着什么一样。。。
直到一缕皎洁而又温柔的月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射在其白净的面庞之上,犹如昨夜一般,小西佑情不自禁地用此刻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喃喃自语道:
“今夜的月色。。℃美。。。”
随着那双眸中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小西佑如同又一次沉睡过去、再度流连于梦中一般,面带着安详的笑容,轻轻倚靠在唐卫轩的怀中,沉静地闭上了双眼。。。
无声间,奔流而出的泪水,也已浸透了唐卫轩的前襟。。。
这一刻,唐卫轩似乎终于明白了小西佑两度深情款款、喃喃自语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此刻,留给自己的,却只有悔恨交加地怀抱着这份逝去的美好,独自品味着清冷寒风中无尽的苦涩与痛苦。。。
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的不解对方这含蓄的表达,还是依然回避、压抑着什么。。。?!
唐卫轩一遍遍深深扣问着自己的内心:为何,当自己终于醒悟、敢于正视面对时,一切,却都已太迟。。。
但若是还有一线机会,自己是否也绝不应如此轻易放弃?!
悔恨之余的唐卫轩望着怀里的小西佑,似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即缓缓站起身来,仿佛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小西佑面容间那最后一缕犹在的红晕,轻轻地将其放置在马背之上,借助天空中繁星的指引,向着与程本举等人相异的另一方向逶迤而去。。。
若是仍有最后一线生机,自己绝不能再这般视若不见的轻易放弃!
即便一切皆已无法挽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也应将其亲手埋葬在一片寄存着最美好印象的地方。。。
一阵清风忽而吹来,朦胧的月光下,影影卓卓的树荫间,似乎已看不清唐卫轩琼前行的道路、微摇晃之中,那身后马背上似有若无的气息,不知是自己心中一厢情愿的错觉,还是灰暗前路上最后的消,也许坚定而又迷茫地走在林间的唐卫轩自己,也同样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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