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妇联笑嘻嘻的:“也只有他那样的暴发户,才把车看作比老婆还重要。这样的男人,一点品味也没有。不就是一台破车么?拿来跟人比,他把人当作啥呢。”
我不好跟她争辩,钱有余关于车的故事,可以写一本书。
李妇联见我不话,问我道:“帅哥,你带王眉去哪吃?”
她现在一口一声叫我帅哥,叫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老李,能不能不叫帅哥?”
李妇联大惊怪地看着我,一脸无辜地:“你本来就是帅哥嘛!过去你是我的领导,我想叫不敢叫,现在你不是我领导了,我叫叫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无奈地:“关键我不是帅哥!”
李妇联叫起屈来,声音大得几乎要灌满整条大街:“你不是帅哥,这世界上还有帅哥吗?如果每个男人都像你一样,这世界就不会有怨妇了。”
她越越没谱,边边手舞足蹈,居然还伸出一根指头,来勾我的下巴。
朱花语抿着嘴巴在笑,实在看不过眼了才摁一下喇叭:“李姐,别闹了!老板虽然不在春山县做县长了,可是人家高升了呀,来去,他还是你的领导嘛。”
李妇联女孩一样吐了一下舌头,她闭口不语了,半天才幽幽地:“也不知这一别,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她的话将伤感瞬间灌满了车厢,大家都不再话了,任由朱花语将车慢慢的向前开。
沿着衡岳市最繁华的解放大道下去,就到了湘江河边。沿江一条种满法国梧桐的大街,就是衡岳市最热闹的夜宵集散地。
衡岳市的夜宵店最出名的就是这条夜宵街,本来街道不叫这个名字,不知何年何月起,这条街的所有铺面全部改成了夜宵店,衡岳市吃夜宵的人,不管路途多么遥远,必定要赶到这里大快朵颐才会觉得吃出了夜宵的精髓。
我让朱花语将车停到一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店子坐下来,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到了衡岳市,实话,我恨不得一脚跨进家里去。
在开发区的某一个房间里,我最亲爱的老婆还在等着我。
菜上来了,李妇联又闹着要喝酒,这么美味的佳肴,不喝点酒,就是暴殄天物。
喝酒就喝酒,我让服务员送两支啤酒上来。李妇联又不愿意了,喝啤酒肚子大,她一个美女,把肚子搞大了,没脸见人。
她让服务员送了一瓶白酒来,我一看,头就晕了,她居然叫了衡岳市的晕头大曲。
自从到县里工作后,我很少喝晕头大曲了。
不是我不愿意喝,而是下面招待的单位认为晕头大曲是狗肉上不了桌的东西。我堂堂一县之长喝晕头大曲,有**份。
我喝酒不挑剔,但从内心,有更好的酒,我又岂能独立寒秋,标新立异呢?何况好酒不上头,这晕头大曲劲大,不但伤头,而且伤身。
尽管晕头大曲是市委指定的接待酒,但实际情况是,但凡有市委领导在的宴会,桌子必定摆着晕头大曲,如果是范围的聚会或者酒宴,晕头大曲绝对连影子也看不到。
有人,市委领导看的是晕头大曲的瓶子,喝的却是茅台或者五粮液。换言之,拿晕头大曲的瓶子装茅台或者五粮液的酒。
关于这个法,我曾经特地与梅姐求证过。她现在在市委机关事务管理局,专门管理这类事的。可是梅姐对我的疑问,始终只是微笑,从未正面回答过我。
我惦着瓶子看了看:“我们换种酒喝,好不好?”
李妇联却嬉笑着:“这可是市委指定的接待酒。你现在不是我们衡岳市的干部了,就可以不遵守这个规矩了么?”
我不想与她纠缠。这个李妇联,从我上车到现在,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话,而且还要逗引我一起。
既然她不怕,我一个久经考验的男人,还怕一个女人么?
我扭开瓶盖:“花语要开车,就不喝了。这瓶酒,我们一人一半,可好?”
李妇联爽快地答应,拿来两个大玻璃杯,将一瓶酒一滴不剩倒在两个杯子里。
朱花语有些担心地:“李姐,你喝这么多,行不?”
李妇联拍拍她的后背:“妹子,放心,姐醉不了。我们这次喝酒,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再不尽兴,以后是没机会了。”
一句话得朱花语眼圈红了,她勾下头,木然地盯着面前的一双筷子,像雕像一般的凝固。
正要开喝,朱花语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着手机看了看,贴在耳朵边听了听,我就看到她的脸慢慢的变得惨白,两道峨眉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远山的一抹黛青,在残阳里泛出枯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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