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又比他国便利,什么速成科,简易科,多则年半,少则一年,一样给凭,称学士,所以趋之若鹜。英是便于商界,法是便于公牍,各省停了科举,只有这条出路,自然乘风破浪地去了。但是,这班学生大都年轻貌俊,往往同彼邦女子,发生恋爱。便是严重取缔,这种秘密的勾当,究竟官厅防范所不及。只苦于彼邦女子,容易受留学生的欺骗,无论始乱终弃,声名弄得稀糟;即使海誓山盟,相携回国,也有富贵易妻的行动。逼得这方面万不得已,只好束装归去,反他有意离婚。
英国有个留学生李方,同英女拍尔利结缡已久。起初是感情极好,互相慕悦,在甘别立地方,联成姻眷。到得遄返以后,还向英使署请求移转国籍,归隶广东。不知这样爱弛情迁,使英女无可驻足,趁着英女归宁的时候,竟用大理寺推事名义,遣报赴顺天府府尹衙门,提出“离婚”二字。这不是胡闹吗?
那李方的原呈道:具呈大理院推事李方,遣报家人李兴,为呈请咨行事:窃职系广东长乐县人,自幼留学英国,于光绪二十五年,在甘别立与英国人拍尔利结婚。三十一年毕业回国,遂将拍尔利带回。
现因拍尔利不守妇道,复于三十四年一人回英国,至今不归,并来信言伊不返,实系彼此情愿离异。为此理合取具同乡京官印结,并拍尔利亲笔来信,一并呈请尹堂大人查核。照例咨行外务部,转咨英公使馆办理。伏乞准予施行,实为德便。府尹接到这项呈,是破题儿第一遭,从来不曾办过。便向幕府商议,还是准与不准,咨与不咨?有的:“这种片面的话,只靠着一封邮信,并且信内只言不返,不言愿离,我们何苦为了他去惹起交涉?应该不准。”有的:“这李推事,自己娶外妇,离外妇,与官厅什么相干?从前并不在顺天府注册,如今倒要顺天府出咨,照此办下去,顺天府着实管不了。
应该不准。”有的:“留学生出洋,不曾读书,先要结婚;既然结婚,又想离婚。外国女子自来自去,尽可听其自然,把娶外国妇人的,做个殷鉴,也是好的。应该不准。”有的:“他既要外务部转咨英使,尽可叫他迳呈外务部。应该不管。”
有的:“他带这英女来国,在那处移转国籍,该在那处请求离婚,应该不管。”府尹道:“诸尹的话都有见识。我也抵桩不准。况且这项呈,实在混同得很,不守妇道,也须有个确据。言伊不返,如何便认离异?留学生下笔,真正异常率易。”幕友道:“这李方还是推事,算懂法律的。呈格式,才能不错,不然糊里糊涂,满嘴别字,这才可笑呢。”记得有个留学翰林,致书把何秋辇中丞,“辇”字写做“辈”字,又有一个“宄”字认做“究”字。有人谑以一联道:辇辈同车,夫夫竞作非非想。
宄究异穴,九九先从八八推。
还有个最荒谬的,讲《诗经》上有“有女怀春”,痛斥孔子不删淫词。因为广东地方,将男子生殖器叫做春,才有此语,不更是广东人笑话吗?府尹也不禁拊掌,将李方的呈,批驳几句,不允照咨。
李方居然来见府尹,纠缠不清。府尹问他不守妇道的证据?他奢侈靡费,并指不出十分劣迹。问他不返是不返,离异是离异,不能并作一谈。他:“不返同离异一般。他不好离异,所以不返。”府尹笑道:“新法令我没有老兄熟,老兄有印结,有附件,只要我一纸空,我亦何必阻掯?外务部咨不咨英使,我却不管了。”李方再三称谢。
咨到得外务部,他又东求西恳,勉强咨行英国使署。英使看是离婚重案,按照英女信上住址,电致本国,令行该管官厅,传该妇拍尔利讯问,李方呈请离婚,是否同意。并将李方原呈,译与观看。柏尔利大不谓然,缕述李方如何薄幸,如何贰心,并不赞成离婚这事。并声明信中“不返”二字,系指李方不与和好之前而言,不得作为离异证据。若果李方悔悟,他仍须到中国同居。
外务部接准来咨,仍复顺天府署查照。府尹送达李方。李方还哓哓置辩。其实李方别有所眷,因碍着英女,未能如愿。
难得英女回国,他便仗着官势,先发制人。谁知有了这道裂痕,英女哪里肯歇?结婚的时候,甘别立官厅注册的。回籍的时候,广东官厅注册的。一面在中国官厅控诉,一面在英国官厅控诉,拍尔利还要质问不守妇道的确证,因此便成了交涉。李方不能到英国听审,翻来覆去,事情越弄越僵,大理院当然将李方解职。李方无法可使,只能托人向拍尔利婉商,津贴大宗养赡费,返与不返,听其自由,将离婚话头,停顿不谈。两面就此销案。
拍尔利固然安静了,李方即丢了官,又破了财,京里的同乡,还传颂他这段离婚史,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京里哪能够站得住?急急乘轮船赶到上海。
那上海广东帮的绅商,正在开会馆,发传单,上禀帖,驱逐淫伶李春来。李方自然附上名字,不到几时,李春来果然会审,公廨提去。那到廨控诉春来的,先后却有数起。会审官逐案讯鞫,勘得春来实属数罪并发,判令拘押西牢。广东的绅商推倒春来,算是出一口恶气。那春来到了西牢以后,逐日总有个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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