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对他继续无视,望向郭霸道:“郭大人和众位大人自不会因为这样的推断便认定陈思承杀害了麻爷,所以李某敢问各位一句,是否都知道麻爷那件铜马蹬的往事?”
郭霸、薛儆原非广州官员,自然不明白李闲所言,什么铜马蹬,听都没听过。
但杨重隽、李千里乃至阎森罗、慕容斯人却都是点头,杨重隽道:“千军来袭,马蹬救主,但凡去过都督府的官员哪会没听麻爷说过这段往事,怎么,陈大人的事情又与这马蹬有何关系呢?”
宁道务适时借口,“关系大了,那马蹬乃是麻爷不离身之物,然而麻爷死时却是没有发现,初时本官等尚未怀疑,以为是被麻爷留在家中,直到从这位庞兄弟口中听说一个消息,循此查证,我们发现麻爷家中也没有那对马蹬,却是不见了,而这对马蹬便是落入了杀害麻爷的那人手中!”
郭霸道:“宁大人此言何意?”
宁道务冲庞二点头,庞二心领神会,忙道:“回禀诸位大人,那晚小的看到陈大人鬼祟返回时,手中是捧着一对铮亮铜马镫的,当时小的还奇怪,陈大人捧着对马蹬作何用啊,后来便看到陈大人将他坐骑的马蹬卸下,扔进河中,然后换上了那对马蹬,对那对马蹬,陈大人似乎有所偏爱。”
郭霸才明白宁道务的意思,说道:“宁大人是说麻爷的马蹬落在了陈大人的手里?这如何能证明呢?”
宁道务道:“那岂不简单,陈大人应该骑马来了吧,检查一下他的马蹬便知究竟。”
郭霸与杨重隽互视一眼,杨重隽微微点头,郭霸便道:“便依宁大人所言,不过若事实证明没那回事,宁大人却是要负责任的!”
宁道务毫不迟疑道:“任凭处罚便是!”
薛儆迫不及待,当即喊道:“来人呢,把陈大人的坐骑给本官牵上来。”
自有都督府的小吏依言照做,众目睽睽下陈思承那匹瘦马被牵来众人面前,薛儆不由分说着人卸下马蹬,他一把抢过来,仔细检查那磨得铮亮的马蹬,然后道:“不过是个普通的马蹬,恩,这处倒是刻了个字,对了,本官没记错的话,陈思承陈大人单名便是字,这不这说明这马蹬就是陈大人所有,与那麻爷有何干系啊?”
陈思承名字思承,以字显,本名倒是没多少人称呼。
郭霸闻言道:“李大人和宁大人有何话说?这马蹬分明就是陈大人之物,并无不妥。”
李闲嘴角挑起轻蔑的弧线,说道:“郭大人果然是孤陋寡闻呢,敢问郭大人,普通人会在自己的马蹬上刻上名字吗?”
郭霸着恼,他好歹也是殿中侍御史,被李闲给个孤陋寡闻的评价,心下自然腾起怒火,嘴上则道:“普通百姓自然不会如此做,只是丁役上番,若是远戍,自备的马匹马蹬上会刻上自己的名字,这点本官如何会不知晓,但陈大人乃是仕进官员,并无服役之责,李大人莫非是想证明陈大人曾经也服过丁役?”提出这疑问时郭霸隐隐便猜到了李闲的目的。
李闲随即道:“不错,来人呢,将户曹的档案呈上!”随着他的话音未落,邵逢源便从人群中出来,手捧卷宗,来倒众人面前。
李闲道:“这是从户曹翻查的档案,上面记载了陈思承大人入仕前,曾于年轻时于松洲戍边,巧合的是,他正好与麻爷在同一军伍,而麻爷所谓千军来袭,马蹬救主,当日他所骑的马匹其实正是陈思承的坐骑,事后麻爷感念救命之恩,留下陈思承的马蹬以作提醒,也就是说陈思承与麻爷不禁早便相识,且有恩义于先,而这些在正式的记录中都被户曹马大人抹去,需从备份的卷宗才能查到,诸位大人过目吧!”
邵逢源捧着卷宗,一一给杨重隽一干人过目,上面的记载自然是清楚明了。
如此一来陈思承与麻爷之间便有了直接的联系,而处心积虑的抹除这种联系,便顿时有了莫大的疑点,麻爷感恩的马蹬有被陈思承取回,这不啻直接证明了谋害麻爷的正是陈思承,已然无可辩驳!
杨重隽、郭霸眼中均有些兴奋,如前所述,实际上他们也是希望有切实的证据能扳倒陈思承的!
薛儆倒是没那么多心思,还一心问难李闲,喝问道:“李闲,你目下已被解职,邵逢源也辞去了法曹府曹府的职务,这卷宗你们是从何而来?莫非是潜入户曹府窃取的?若如此的话,你们便是违反了律法,该被缉拿归案的!”
李闲蹙眉,这个薛儆还真是狗皮膏药一般,逮着机会就要攻击自己。
邵逢源自然知道不能被薛儆以此做文章,正要把罪名一力承担,忽听一把清朗的声音道:“薛典签误会了,是本官翻查的资料,然后交给李兄的!”说话间,一众人从鼓楼后方走了过来,为首的却是身着录事参军事官府,意气风发,神情略显兴奋的勿部昕,与他一起的还有心腹录事赵达,以及如今升任番禺军府校尉的吕翰和他率领的几十名番禺军府精锐!
勿部昕便那般走过来,目光第一时间与李闲和宁道务交触一处,别后重逢,三兄弟均能感受到对方的关切、欣慰和那种无论何时都不会背弃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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