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他会当真的。
那一晚,这是清衡同她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两人相对沉默,直到他们等的人回来了,熄了灯睡下,三人都没有再上一句话。
那一晚,彻夜无眠,野外的世界夜晚便是冗长的黑暗,连时间都完全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浮动了幽幽冷风,阿零感觉身后的帘子被掀起来,有人走到了她床前,俯身,轻轻拉起她被子的一角,轻轻塞在了她颈项后方。
那一刻,无声一滴泪珠滑落眼眶,也就是在那一刻,她下定了离开了决心。
清衡得对,她不属于这里,她没有办法陪他走过整个青春年少,就不该再来扰乱他最平静的人生,是她太过贪恋,是该将一切断在,还未太迟以前。
尔后的生活,她开始有些沉默,自以为是人后才暴露的情绪,只是有心之人在那里,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那一日,两兄弟如常出门狩猎,傍晚的时候才穿过山林回到巨石阵,近日她的沉默似传染开来,一路上两兄弟都没有讲过一句话,近几日都是这样,没有交谈。
清衡手里拿着树枝,边走便轻轻敲打在身旁覆了雪的岩石上,彼时空中已经降下雪,他抬眼望上前方坡上自家兄长,那一袭黑衣的背影在风雪中看着有些孤寂,他走得太快了,每日归程,一日比一日赶。
清衡在心里叹了口气:“真就这么喜欢她?”
淡淡一句话,他得很轻,下一刻前方墨色身影微微一顿扭头望来,那双金瞳入眼,带着冷意。
清衡微微勾唇,笑得很随意:“今天终于抓到三儿最喜欢吃的山鸡了,嗯,还有她最爱的野果,这样的天气这两样都很难得,知道阿一你这么费心,三儿她一定会高兴的~”
这样一句意有所指叫人辨不明深意,片刻之后阿一冷冷皱眉:“野果是你要摘的。”
嗯,清衡偏头笑笑:“是,但是要不是你故意绕路往那有野果的树下走,我又怎么会知道那里结着果子?”
清衡笑容清浅,一双墨瞳像是能看进人心里去,阿一微微皱眉,看着那笑意愈深:“我只是想,如果你这么喜欢她要不要干脆缔结了契约留她下来,你之前一直嫌弃我的侍灵太弱,三儿好歹是个强的,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他浅笑话落的那一刻,对面那皱起的眉峰似乎拧得更紧了,没必要,片刻之后,终是冷冷甩下三个字,他再次转身离开,这一次,望着那孤毅背影,清衡嘴角轻扬弯出的那抹笑意终是浅浅淡去,被一丝怅然取代。
真就这么喜欢么?
原来,已经这么喜欢了么…
喜欢到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喜欢到用着那样的语气同他话,就像他是他的情敌一样…
明明他才没有那么傻,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姑娘。
然而,却是那一日,当他们紧赶慢赶回到家,她却竟是不在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脾气一向不好的阿一第一次发那么大火,就快把他的兔精的脖子拧断了,才听她方才猪精回来告诉三儿,在后山的雪地里看到了她一直在找的炉子,然后她就这么跑了出去。
彼时,洞外夜色降临,风雪,如期而至。
只身一人迷路在那荒凉的树林中,待到风雪纷飞阻碍了视线,阿零才恍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她有些无奈的被困在这一片荒芜之中,结界阻隔了外头的风雪却是阻隔不了寒意,她快冻死了。
瑟瑟发抖蜷缩在雪地中央抱成一团的时候,阿零在心里苦苦嘲笑自己。就是因为她贪吃,她连跟女儿的一个约定都遵守不了,非要馋得去吃那烤红薯,然后因为这么一个无奈的理由穿越了,如今家里不知如何,殿下绯凌祁他们是不是已经发觉她失踪了,正在焦急找寻。而她,她却是这么悠哉的在这里过着好日子,只图自己高兴,将这个错…将这个错…
…这一切,真的,是错么?
相遇便在历尽千帆之时,他的过去,那是她从未触碰过的遥不可及,相伴十年,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他知道她年幼走来发生过的所有一切,她却是对他的过去浑然不知,不知他年幼青涩的年华是怎样度过的那日日夜夜,也不知那轻狂肆意的性情是怎样养成,又是经历了什么,才在岁月中被打磨成了那般沉稳淡漠的性情。
在她面前,他总是游刃有余什么都懂,总是能轻松做到一切让她欢喜中,还带着一丝仰慕。只是,她偶尔也想要看看不一样的他,想要知道再经历了那所有磨难和历练长成那般优秀的他的夫君之前的他,他会是什么模样。
所以她才来了么,是因着她心底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执念被送到了这里,在这里,她青春,他年少,他们有着对等的年纪,同样青涩的心情,这一段时日相处,是她无比珍惜记忆,她爱极了如今的他所有的一切,也爱极了相伴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美好,眷恋,自责,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交织在心间让她难受得想哭,再次紧紧蜷起身子,意识渐渐模糊的那一刻,她却又仿佛看到那一日溪水清澈阳光明艳,那一日他静静站在她身前,微微低头之间,唇边微微牵起的一抹,淡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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