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完全不一样,缺乏朱高炽的睿智,随和,比较锋芒毕露,年轻人,好胜心强,朱隶倒是可以理解,但朱瞻基对朱隶似乎颇有偏见,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永乐帝再怎么欣赏朱瞻基,也比不上永乐帝对朱隶赏识的一分。
且因为对朱隶的喜爱,连带朱隶的三个儿女,也比朱瞻基更受宠。
因而这一路北上,朱瞻基虽然明着对朱隶十分尊重,暗地里却叫着劲。
朱隶当然知道,却当作不知道,朱瞻基虽然和朱隶的女儿囡囡同岁,但却是朱隶的孙子辈。
朱隶当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朱瞻基的武功是永乐帝亲自选的师傅传授的,基本功很扎实,对于十六岁的孩子,臂力虽然欠缺,但灵活度有余,这一场战役是朱瞻基生平第一仗,紧张、兴奋、跃跃欲试在朱瞻基身上体现了淋漓尽致。
朱隶看一眼永乐帝周围,知道永乐帝的保护措施很周全,便慢慢撤了出来,不远不近地掉在朱瞻基的后面,这个距离,朱瞻基不注意看不到朱隶,朱隶却能掌握朱瞻基所有动态。
战争持续进行着,到了下午日落西山的时候,双方都没有了力气,等着主帅鸣金收兵。
朱隶也在等,这一仗他打得并不吃力,瓦刺军善于骑射,但武功修为高的人并不多,况且明军的人数远远大于瓦刺,不需要朱隶以一抵百的拼命杀敌,因而有人攻击他,他才反攻,没有人攻击他,他就悄悄跟着朱瞻基,暗中保护。
收兵的锣声终于响起,明军有秩序的后撤,瓦刺军也在后撤,但他们撤兵的速度比明军快了很多,开始朱隶并没有在意这件事,之所以缓缓撤兵,是防止瓦刺借撤兵之际突然反攻,瓦刺不怕明军反攻,撤得迅速,朱隶也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很快,朱隶看出来不对,他发现回撤的军队在向他们这里集中。
朱隶忙拍马追上朱瞻基,瓦刺军再迅速撤下去,朱隶等人就不是在人数上占优势,转成劣势了。
“太孙,快跟我走。”朱隶赶到朱瞻基的身边,杀退了两个瓦刺兵说道。
然而朱瞻基跟没听到一样,仍然一丝不苟地执行永乐帝的圣旨,缓慢地,有秩序的后撤。
朱隶见自己的话没有用,索性不说了,稍微后退一些,仍然跟在朱瞻基身后。
在成长的道路上,有些亏必须吃,有些跟头必须摔,不亲身体验失败的痛苦,永远不会真正长记性。
虽然瓦刺军很快就要将朱隶和朱瞻基等百余人包围上了,但朱隶并没有担心,一是觉得带着朱瞻基杀出重围不成问题,毕竟,瓦刺军没有武功高强者,二来永乐帝的大军就在不远处,杀个回马枪,也能把他们救出来。
让朱瞻基吃了这个小亏,对他以后的成长有好处。
然而朱隶太小看瓦茨军,或者准确地说,朱隶这个搞情报的,此番却没有漏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瓦刺军新来了一个军师。
天色擦黑的时候,朱瞻基终于发现,自己这一百多个人被近十倍的敌人包围了,恐惧从心底慢慢升起,他忽然举目四望,朱隶在朱瞻基目光扫过来的瞬间,一翻身藏在了马腹。
既然已经吃亏了,就让朱瞻基把这个亏吃足了。
面对着十倍于自己的包围,大家的目光从无畏变成恐惧,但责任在身,卫士们护着朱瞻基拼命地往外突围,此时的朱瞻基再也不谨守永乐帝的命令,稳稳地,一步一步地撤了。
他终于明白,朱隶为什么被称为战神。
因为朱隶能从微小的变化,预测到敌人的计谋,抢在敌人计谋实施之前,制定出应变措施。
可朱隶现在在哪里?自己不听劝,朱隶是不是已经回到皇爷爷身边。
跟随朱瞻基的卫士很快就剩下二十多人了,朱瞻基感到了恐惧,终于体会到作为一名将领,在战场上判断失误意味着什么,轻则损失数百人性命,重则全军覆没,包括自己。
坚持,只要坚持,就能活着冲出去。
这是朱瞻基给自己的命令,他相信朱隶就算回到了皇爷爷那里,也一定会跟皇爷爷汇报这边的情况,一定会派人支援自己的。
朱瞻基再一次判断错了。
确切地说,是朱隶判断错了。
谁说瓦刺军中没有武功高手,朱隶不仅遇上了,还不止一个。
十招过后,朱隶明白了他遇上了什么人。
当年在交州城,燕飞同吴翰文、楚暮、吴晨一起,伏击江湖十一杀,杀死了四个,重伤了四个,逃走了三个,朱隶现在遇到的,就是逃走的那三个。
这三个人的武功显然是那十一个人中的佼佼者,加上三人娴熟的配合,与朱隶打得旗鼓相当,而朱隶却看到朱瞻基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再耗下去,朱瞻基必然会成为瓦刺的俘虏,届时,瓦刺军可就此大翻盘,转被动为主动,今天一天的战果,就会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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