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你了。”
燕飞一僵,喃喃道:“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吗?”
朱隶点点头:“燕飞,天上一日,地上十年,你还有几个十年,能等我回来?”
燕飞僵持了片刻,忽然目光坚定地望着朱隶:“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只要你能治好病,怎么样都行。”
朱隶握紧燕飞的手:“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小路,舍不得大家。”
“你若是真有三长两短,我们大家更舍不得你。”燕飞坚定地摇头。
“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了,总还是有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好好地跟你们呆在一起,另外,还有件事情,我希望能做完。”
“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做。”燕飞说道。
“看着太子朱瞻基登基。”
“什么?”燕飞惊讶。朱高炽刚登基才几个月,传位给朱瞻基,还不得几十年后,燕飞当然希望朱隶能好好活上几十年,可以朱隶目前的身体,可能吗?
“我不记得朱高炽是几月份驾崩的,大概就是几个月后的事情,高炽驾崩,汉王朱高煦一定会挑起事端,先皇最希望的就是天下太平,虽然他的皇位是打来的,他可不想他的儿子和他的孙子再为皇位打一仗。”
无法形容燕飞吃惊的程度,如果说朱隶方才说的那些话燕飞只是表面上相信,这一句话绝对震撼了燕飞,朱高炽还非常年轻,虽然胖,但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朱隶竟然断言朱高炽几个月后将离世,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不是朱隶真的知道,他断然不会这么说。
好半天,书房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朱隶知道燕飞消化他说的这些东西,需要时间。
“爷,齐二爷找您。”吴晨敲敲门进来。
朱隶拍拍燕飞的肩膀,起身向门外走去。
“四哥,感觉身体怎么样?”齐昕站在天轩阁外等着朱隶,见朱隶走过来,迎了上去。
“没什么,有些不太习惯,我想几天就能适应。”朱隶随意地说道。
“四哥,我必须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自年前起,齐昕就没有离开过北京,所有的事情都尽量往后拖,现在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你去吧,不用惦记我。”朱隶陪着齐昕走向大门,“我想过几天去趟南京。”
“四哥。”齐昕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朱隶,“你身体不好,经不起旅途劳累。”
“有些事情,趁着我还能走,必须做了,放心吧,燕飞会陪着我。”朱隶对齐昕安慰地笑笑。
“四哥,你一定要去,能不能等我几天,我办完事马上回来,跟你一起去。”
“不用那么匆忙,你若不放心,不如半路追我们吧,我们走得不会太快。”朱隶说道。
齐昕沉吟了片刻,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倒是与朱隶南下的路相近:“这样也好,保持联系。”
朱隶点点头,看着齐昕骑着马远去。
穿上了龙袍的朱高炽坐在上书房永乐帝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批阅奏折。
朱隶没让门口的侍卫通禀,自己悄悄走了进去,因为朱隶每次进宫觐见皇帝,朱高炽都会走下龙台,几乎迎到门口。
朱高炽是个没有架子的皇帝,对朱隶尤其如此,他很明白朱隶这座大山对他镇服朝廷有多么重要的作用,更明白朱隶拖着怎样一个病重的身体,帮着他稳定局势。
“圣上。”朱隶走到朱高炽身边,轻声唤道。
没有听到禀报,朱高炽还以为进来的服侍的太监,听到朱隶的声音,朱高炽吃惊地抬起头,同时站起了身。
“皇叔,你身体不好,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不过登基数个月,朱高炽还是那么胖,朱隶却感觉他的身体很虚,这上书房并不是很热,朱高炽的鬓角却隐隐有汗迹。
“圣上,您要多保重龙体,您一直监国,应该知道,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处理国事,国事也是处理不完的。”朱隶望着朱高炽的目光,充满了关爱,这个徒弟不是他选的,是以前的朱隶选的,朱隶似乎也没有教过他什么,但朱高炽与朱隶那一份师徒情谊,却在这些年,日渐深厚。
“皇叔,高炽初登皇位,根基不稳,百事繁杂,等过两年一切理顺了,高炽的压力就不会这么大了。”朱高炽登基以来,在大臣面前已改口称朕,唯独在朱隶面前,还像以前一样,自称高炽。
朱隶心头一酸,再过两年,朱高炽没有两年那么多时间了:“高炽,听师傅的话,太别累着自己。”
“师傅。”朱高炽声音一颤,侧过了头。
沉默了半晌,朱隶低声道:“高炽,师傅是来与你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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