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纹丝不动,黑不见底的眼紧紧的盯着她不放。
她喝了不少酒,又有些困,明亮的眼底一片迷蒙。
“纪永恒。起来。”
她抬起身子推他,他却顺势俯了过来,吻上她的唇。
她都不舒服了还要欺负她,她真是被他气哭了。
“对不起。”
他起身,伸手沾去她溢出眼角的泪珠。
她很少哭,就算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倔强得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服软。
“一句‘对不起’了不起吗?”
她恼火得要命,抬手就想甩他一巴掌,却被他握住手腕。
她一不做二不休,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捶他。
若是平时,她力气还真不小。
但今夜喝了不少酒,身体又不舒服,那一拳头过去,如同蚍蜉撼树。
奈何不了他,她更气了,气得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真的,从来没有谁能将她惹成这样。
“别哭了,对不起。”
他一声一声说着对不起,替她拭掉泪上的泪。
她已经好多年没在他面前这样哭过。
记忆中,她会这样哭还要追溯到她十几岁的时候。
十几岁的少女,哭起来娇气得让他心疼又怜爱。
“你给我滚开。我肚子疼。”
她止住落泪,无力的低喊。
-
下车时,她头晕脑胀,双腿沉重无力,往电梯方向而去的身影摇摇晃晃。
他追了上来,握住她肩膀。
她真的是累了,又累又晕又疼,任他半搂半抱走到电梯,刷开门,再搂着她进去。
这一层公寓是她从家里搬出来后就买的,以前一跟他吵架就跑回这边住。
纪永恒来来回回的次数已经数不清,她所在的楼层,开锁密码到现在还没换。
他知道,她不是念旧,而是懒。
将她扶进门,她靠在玄关柜上,抬脚,让他帮脱鞋。
她不想弯腰,不想动,既然纪先生都送进门了,不如好事做到底。
帮她脱鞋这种事,纪永恒不是没做过。
她第一次让他脱鞋,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夜。
他还在国外念研究生,说好要请假回来陪她一起庆祝,结果飞机延误,回到家已过十二点。
明家小姐成人礼,哪有简单的道理?
晚宴时,借着成年的借口她喝了不少酒,在酒店订了套间,说要跟安安,小禾一起过夜是明修践道,目的是要跟纪永恒暗渡陈仓。
不这么干,家里人一定会闹翻天。
结果她等到十二点的钟声响了,他还没影,电话也打不通。
她气得要哭时,门铃响了,他一身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跟她说‘生日快乐’,跟她说‘对不起’。
年轻时的恋爱很简单,对方轻轻一句‘对不起’,所有的怨气都能变成甜蜜。
她坐在沙发上,像个公主一样仰着下巴,让他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就原谅他。
他不仅脱她高跟鞋,还给了她一个无比难忘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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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鞋,她赤着脚往浴室走,他将它们摆进鞋柜后尾随过去。
“碰”一声,她甩上门,将他关到了门外。
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她的酒意去了几分,精神不错。
纪永恒端着碗,便看到穿着睡袍的她,边走边擦拭头发往厨房而来。
红枣姜茶,还冒着热气。
她端坐在餐桌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她是个厨房白痴,纪永恒虽然比她好不了多少,但是煮个面条什么的他还是会做。
而红枣姜茶,是他最拿得出手的。
当年第一次去国外找他时,她来了例假,异国他乡湿冷的天气令她整个人很不舒服,娇娇哼哼的不愿意让他出门。
他旷了课陪她,除了吃饭,上厕所,他一直将她抱在怀里哄着。
窗外,雨夹雪,寒风呼呼刮过。
屋里的壁炉火光闪烁,他们相拥在地毯上看黑白电影。
隔壁住的是他的同学,一名来自中国的女同学。
见他旷课,放学后便敲门询问。
得知他是为了陪例假不舒服的小女友,她热情的贡献出她的生姜与红枣,教他怎么煮。
那是他第一次煮,味道谈不上多好,她却抱着杯子喝得津津有味。
不过是前尘往事罢了。
“谢谢。”
她喝了大半碗,身体暖呼呼的舒服多了,便跟一直坐在对面看着她的纪先生道了声感谢。
“喝完回去睡觉。”
他抬了抬下巴。
“撑,不想喝。”
她放下汤勺起身。
“我要睡了,纪先生请便。”
不是她胆子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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