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虚荣心与尊严感才这么做的吗?”>
“我从没有这么认为过。”林格摇头道:“我只是担忧你还不够成熟、容易为一时冲动而付出太多的心血与努力,最后收获成果时,一旦它不如人意,失望的情绪只会更甚。就像今天在控制中心,你多次打断天蒂斯的话,并不加掩饰地散发出自己的敌意,我姑且不评价这种做法的对错,只是那个时候,你究竟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还是仅出于一腔冲动呢,梅蒂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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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发小女孩默默地低下头,她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或许正如兄长所说,是基于冲动,而非审视了自己的信仰与内心后,义正言辞的驳斥。这两者的性质是不相同的。>
“不过,”林格又说道:“你今日学会了反思——这是每一位合格的牧师都必须学会的一种情感,没错,我称其为情感,而非技巧。你觉得牧师是聆听他人的心愿或忏悔,然后以神之名给予安慰或宽恕,让有无生灵、凡信仰者,皆能感召神只的恩典吗?”>
梅蒂恩茫然地点了点头,她此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不。”>
林格道:“凡人之中,从没有谁能成为神之使者、代神行事,牧师只是信仰者中最擅长反思自己,并引导他人产生反思的一个群体。父亲行善之事、使他人也愿行善,你曾以为他是烛火,于黑夜中温暖他人;但我以为他是镜子,映照出人的百般景象。正是因为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背离的模样,人才愿意反思其思、行其所行。”>
牧师不是烛火,而是镜子。>
烛火的微光固然能照亮他人,可是只会盲目地追随光芒,难道就算是真正的信徒吗?像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他人的引导,自身又不会发光,恐怕很快就要迷失于黑暗中吧。>
以前的梅蒂恩想要成为烛火,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但烛火燃尽之后她又留下了什么呢?>
梅蒂恩起先不解,然后若有所思,最后她轻轻地点了下小脑袋,说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林格。”>
兄长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粉色短发,触感是一种樱草花瓣般的柔软与光滑:“以后你会有很多时间实践这个道理的,然后,你会成为一个……像杨科先生那么伟大的牧师。他在天上的灵会一直注视着你,并且引导你的。”>
梅蒂恩抬起头,静静地盯着兄长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林格,你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你一直都是父亲最重视的继承人,你也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为他的事业而努力。所以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成为天心教堂的牧师,比我更好!”>
“不是这样的,梅蒂恩。”>
“为什么不是?”>
“因为你已经不能放弃了。”>
“为什么我不能放弃?”>
“因为你一直都在坚持。”林格的手从妹妹的小脑袋上收回来,低沉的声音随之在她的耳畔响起:“坚持的人不该放弃,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你过去的坚持都将化为乌有,这是不可以接受的,梅蒂恩。”>
女孩张了张嘴,她想说自己重建天心教堂的时间也不过数个月而已,这点坚持的时间完全比不上兄长,更别说父亲了。可她的嘴唇开合了一下,还是缓缓闭上了,因为女孩隐约察觉到,兄长所说的“过去”,不是指她重建天心教堂的这段时间,而是更久以前,甚至久到她还没有跟随父亲来到林威尔市、早在她在伦威廷市的福利院中那段模模糊糊的记忆、久到连人类这一庞大种群的共同记忆都无法追溯的时刻。>
究竟,这是谁的记忆呢?>
“时间很晚了,梅蒂恩。”林格忽然道,打断了妹妹的思考:“你该回去吃晚饭了,老板娘在妖精深眠旅馆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莉薇娅小姐也很担心你,记得回去后向她道歉。如果你累了的话,需要我背你回去吗?”>
“啊。”>
梅蒂恩愣了一下,她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趴在兄长背上的感觉了,最近的、记忆仍可追溯的一次,似乎是在父亲的葬礼上。当告死祷会的牧师庄严宣读《告死者众文书》中的箴言时,父亲的棺木随之入葬,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奇怪的是却没有哭泣,只是站在那里发呆而已。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兄长的背上,一步一步地,向着空荡荡的天心教堂走去。>
虽然当时,兄长的背很温暖,就像雪月中的一炉火焰,但归根到底,并非什么美好的记忆,所以梅蒂恩回过神后,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不,不用了,林格,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相比起来,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吧?”>
“我来到这里时,看到大家好像都没有回去。”梅蒂恩眨着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林格,你一定是来找她们的吧,已经找到几个人了?”>
对于妹妹的敏锐,林格已不以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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