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你的孩子太严厉了,”莫尔斯半抱怨着,“问问他的名字吧,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说到底,我想他在你之前的生命里见过你不少次。”
老人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好。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吾子。”
“我是佩图拉博。”佩图拉博说,感受到自己的耳朵里产生了一阵紧迫的蜂鸣。他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平静。“你好。”
“你好。”老人说,他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柔和,“你好,佩图拉博。来解决我们的问题吧。我需要一些孩子,而我尚无法让他们诞生……”
他挥了挥手,浩瀚洋中荡漾起对应的呜咽般的风声,“他们的本质将从这片汪洋里取出,然而我仍缺少一些容器与饵料。”
“如果没有呢?”佩图拉博问。“如果我们没有抵达这里?”
“你们会来的,孩子们。”他很肯定地说,顿了顿,“假如你们不来……你们仍然会诞生,但你们的外壳将更容易损坏,而你们的本质也将不如我所期望的一般坚不可摧。”
佩图拉博没有在意帝皇在“孩子”后面添加的复数。对于一个足够年长的老人而言,人类史上几乎所有人都是他的晚辈。
他的心思更专注在另一件事情上。这里就是摩洛,就是帝皇重新选定原体的作用,真正了解他能对网道进行的改变的地点了……他们将要做出决定,是否要告诉帝皇另一条道路……或者,拒绝黑暗之王诞生的未来,拒绝网道的另一种可能,拒绝那许多已经发生的死亡……
“验证我的想法,”老人转向莫尔斯,“告诉我,我的猜测正确与否。”
莫尔斯叹息了一声,“正确,我想。”
“好,”老人说,“雷穆斯,我需要你的力量来约束亚空间。”
“哦,怎么做?”
“一柄鱼叉就够了。”
年轻人笑了笑,他刚刚抬起手臂,在手掌中凝结出一把鱼叉的雏形,便被打断了。
“不,”佩图拉博说,“这足够了吗?”
莫尔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缺失手臂的肩膀动了动。
“你决定了。”他说。
佩图拉博站起来,他高大的身躯耸立在所有人上方。一条条信息在他心中变得连贯,包括帝皇将在时间的下游给予他的许多暗示。
假如他们在这里放弃干预帝皇的想法,那么真正的网道计划就无从诞生……黑暗之王就不会在大远征的末期降临,与之相对地,尔达不会组建光明会,马格努斯不会死去,而他们现在已经迎接的、但他们尚且不知道的毁灭,想必也可以就此终止……
“父亲,”他对帝皇说,品尝着这个词汇背后的滋味,“你了解网道吗?”
“告诉我你要说的。”帝皇凝望着他。
“一个更大的计划,”佩图拉博说,“一个没有退路的计划。正如你告知我的那样,我们不应当有后退的余地。”
“说吧。”
“首先……”
他的话语被一阵尖叫打断了。
莫尔斯向他自己伸出手。年轻的他困惑地选择了回应,下一刻,他痛苦地惊叫一声,他的半侧手臂正在迅速裂解,散出成千上万道破碎的符文和亮光,他震惊地怒视莫尔斯,在剧痛下跪倒在地。
黑袍工匠与他面对面地跪下,神情冷峻,他们目光紧紧相接,就像他们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符文向外扩散,浩瀚的洋流中掀起庞大的波涛,一些庞大的能量聚合成有形的团块,如巨鲨或飞鸟,从上空向他们俯冲下来,那散发着奇异光泽的身躯卷动了如自然本身一般不可抵挡的威力,却被张开的咒言罗网紧紧缚住,汪洋中涌动起哀哭般的浩瀚呼啸,波涛和超越人类听力范围的高频尖啸围绕着他们聚成漩涡。
“首先,是更多的付出——你原本所设想的基因原体固然完美,却不足以完成他们将要履行的职责。作为容器,他们必须更加——坚不可摧,不同寻常。”
莫尔斯说着,他自身的组成部分亦开始沸腾,一根根丝线从他身上散开,朝着四面八方分解,每一根弦都拨出一声急促而不停反复的低沉颤音。
“其次,你要意识到,你将创造的不是你的子嗣。”他说,冰冷的脸上扬起一个模糊的笑容,他的声调在分解的痛苦中抬得极高。
“在那之前,那是工具、武器与容器。吾主,你不要将他们当孩子。”
他身上缠绕的黑色布条全数散开,将其中容纳的一切从裂口中倾吐出来,如灿金的血,完全地散溢至四方。
而他从年轻的他身上夺取的手臂,反而被扭转成他寄宿于世界的最后一部分载体;年轻人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他在这个过程中陷入昏迷,向前仆倒,莫尔斯接住了他。
“他不会记得这一段记忆,吾主。”他轻声说。“这一段记忆现在归属于我了……之后,你只需让他离开。”
老人目睹了这一切,周围的风暴卷起了他的衣服,他半白的头发在脑后飞扬。
他开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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