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方重勇一只手扶着桅杆,然后向刘晏伸出另外一只手道:“盐从哪里来?”
“登州有盐,也有马。”
刘晏不动声色说道。
这下方重勇也震惊了,他难以置信的说道:“唉,这是本帅孤陋寡闻了,今日方知海边也能养马。”
听到这话刘晏满头黑线,忍不住“科普”道:“节帅,海边是不能养马的,登州本地也不产马。但是渤海国有马,而且很多。我们可以找渤海国国主买马,大规模的买。”
登州到渤海国,这条路线,渤海国那边大宗交易的主要“商品”,除了新罗婢这种“硬通货”外,另一项大头,就是辽东那边来的马匹。
当然了,为了“杜绝”贩卖新罗婢这种令人“深恶痛绝”的非法买卖,大唐在登州设立了“勾当新罗所”,也就是专门管理辽东(主要是渤海国)海贸的官方机构。
其他正常的商品,压根就不需要什么“管理”,需要管理的是什么,这一行的人都心知肚明,大唐官府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共同管理登州与渤海国海贸的,是某个在此任职的大唐官员,和一个渤海国派来的本国权贵。遇到了纠纷,各国管本国的事情。
由于当年桀骜不驯的渤海国国主大武艺被方有德打到了皇宫,最后居然被吓死了。因此之后渤海国的新国主大门艺(曾经担任基哥的宫廷侍卫)侍奉大唐甚为恭敬。
就因为这个,所以登州的海贸虽然繁荣,却也一直没闹出什么事情来,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方重勇看了刘晏一眼,微微点头道:“刘判官似乎是对登州知之甚详啊。”
这话颇有深意,刘晏生怕方重勇误会,连忙解释道:“下官之前想离开长芦盐场很久,打听了关于登州的不少事情。现在渤海国那边负责海贸的权贵,正是大武艺之子大钦茂。而他……”
刘晏想了想,还是长叹一声道:
“当年您父亲奇袭渤海国那件事后,大钦茂在他身边当过两年随从。
这是太上皇安排的,这两年他毫无自由可言,形同奴仆。
两年后,大钦茂被太上皇赦免,将其安置在登州负责海贸。
此行登州,我们会不会与大钦茂发生冲突,也很难说。
大门艺如今在渤海国声望如日中天,被尊为金轮法王。节帅多少还是要给大钦茂一点面子,撕破脸是双输之局,而且对我们坏处更多。”
刘晏耐心解释了一番,生怕方重勇到了登州后就放开手劫掠,然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不小心把大钦茂给宰了。
大钦茂是现在渤海国国主大门艺的侄子。而大门艺曾经当过基哥的宿卫,在兴庆宫里混过。
所以基哥让大钦茂在方有德身边当了两年的随员,实际上后者只是被大武艺所牵连。在基哥看来,大钦茂本人没有劝说他父亲(包括劝不动),就是原罪。
但大钦茂罪不至死。
两年敲打,基哥的气消了,再加上下一任的渤海国国主侍奉大唐非常恭顺,不能打大门艺的脸。所以他就给大钦茂安排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肥差。
这很符合基哥沉迷权术,喜欢操控人心的风格。
现在的问题在于,大钦茂跟着方有德的那两年,他到底是心怀怨恨见面后要报仇呢,还是心怀感激见到方重勇要报恩呢?
这是刘晏担心的问题,因为他知道的事情虽然多,却只是明面上的。人心隔肚皮,大钦茂是什么样的人,刘晏不清楚,他也不可能打听得到。
“大钦茂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刚刚是在说,登州对于我们很重要,对么?”
方重勇微微皱眉问道。
“确实如此,节帅需要一个出海口,而登州则拥有北方最大的海港。
若是得不到登州,那节帅必须立刻领兵南下扬州,夺取这里也可以。”
刘晏非常认真的说道。
在他看来,方重勇夺取登州的难度,比夺取扬州小了一百倍都不止!
扬州重镇,不仅战略地位重要,而且富庶且手工业发达,拿下后会引起很多人的敌视。
现在拿下扬州,只有理论上的可能性。
而拿下登州,方重勇目前的阻碍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盘踞在齐州(济南)等地的永王李璘。
刘晏不提这一茬,是因为李璘是皇子,很多话他不方便说。方重勇是什么心思,世道要如何变化,这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沉默是金。
聪明人是不会直接提出来的。
“登州啊……”
方重勇喃喃自语般反复念叨。
其实车光倩之前也是跟他建议,无论登州还是莱州,务必拿下其一。当然了,登州是首选,这里的海港设施,配套的城镇,以及合理而成熟的航路,都是现成的。
收入囊中后,就可以直接使用。
莱州的海港条件稍差,不是首选,还得自己慢慢开发。
当然了,拿到登州还不算完,事实上这里还有一个隐藏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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