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模糊,昏昏沉沉,隐隐只能够感觉到扭曲的空气里,虚虚晃晃,似乎是有闪过了几道斑斓的淡淡光点。
嗡——
顷刻间,天与地,忽然同是一起微微颤了一阵极其细微的抖动。
原本都在僵立的两个人,一头虎,随之而皆是一下松了垮,先后各以不同的姿势,狼狈不堪,往地上一下扑了空,而后或跪着,或趴着,翻倒在了地,蜷缩着身体,无声呻吟着,张开了嘴。
他们一个个浑身瘫软,只剩下,一大口接着一大口,全凭着自己的本能,就像是快要窒息了的游鱼,拼了命,在往自己的胸腔里面,猛猛灌起了畅快的空气。
清风阵阵,微微拂起刚刚历经烤蒸的死寂绿洲,很快又吹散了盘桓未去的余温,刺目逼人的灼灼白光渐渐暗去,一切又仿佛很快回到了黑夜的死寂。
劫后余生的施梁,艰难支撑起自己快像是要散了架的身子,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好不容易翻了个身,恍惚躺倒,仰着天空,静静发了呆。
灰云半掩,朦胧却把男人刚刚才刻进记忆里的那片璀璨星穹,全部褪去了颜色。一抹晨起在天边的无垠光亮,已经在悄无声息里,撕碎了悠远的天幕。
天亮了!
也连带着小湖中的那台神秘、恐怖的未知仪器,也仿佛是跟着初阳的升起,失去了先前那一股恐怖绝伦的能量,安静矗立,死寂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一如昨日的黄昏,像是什么也都未曾发生过。
“喂~~”
远处,轻轻地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呼喊,离得很远,听得并不是太真切。
正是虚弱无力的施梁,难免心头一凛,既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更因为全身再没了力气,连答应的声音,也是同样发不出来了。
“你们,还好吗?”
叫喊的人似乎也是在试探,应该走近了些许,不过依旧离得很遥远,很谨慎,或许也已经在悄悄摸近了绿洲,没有发出一点其他的声音。
施梁强起了一口气,支撑着自己,艰难坐了起来。他回过了头,深深看了一眼,身边同样面色复杂的女孩,朝着声音传递而来的方向,摆出一种刚刚饱睡醒来,悠闲若有带了一丝起床的怒气,隐隐未发,而没有再多的动作。
能在荒漠里安然过夜的浪客,从来就没有等闲的善茬。施梁尚且吃不准,来的人,是善还是为恶,自然也就只能装作有恃无恐,以图对方有所戒备,而不敢轻举妄动。
他很清楚,在荒漠的无人区里,弱肉强食,从来就是不二的法则,因为没有约定俗成的道德、律法,需要被遵守,杀人越货,抢补给,更是屡见不鲜,从未有曾断绝。
刚刚匆匆了一晃眼,施梁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人影痕迹,这就只能够说明:对方很狡猾,而且熟识荒漠的环境。
这一点,在现下这样的境遇里,其实很危险。他不能够确定,这次的突然来客,会不会对他们进行一次趁火打劫。
这样的事情实属再平常不过了,何况他们的队伍里,还有着绝对的‘硬通货’——松沐星。
女人,在荒漠之域中,从来就是最能够掀起腥风血雨的绝对优质、稀缺性资源,更别说是如松家七小姐,这种从小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精心培养出来的骄傲公主了。
疯狂,往往是可以轻松将人催化成为最为凶残的恶鬼,尤其是在这种,予取予夺,一切尽都是在对方的一念取舍间时,更能压得人心头发闷,精神高度紧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时间就这样在无声的对峙里,又是过去了良久。
晨间的微弱光线,如今也是愈发的亮堂了起来,灰蒙蒙的天空,很快泛起了鱼肚白。
原本还在等待的来客,终于还是磨灭了性子,有些耐不住,纷纷从自己藏身的黄丘褐土里,站起身来,现了形。
‘一个、两个、三个!’
施梁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道人影,尚且还是在他可以勉强应付的安全范围中。虽然,施梁很清楚,对方极有可能还存在着其他为曾发现的的埋伏。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过来看一看,这片绿洲里,还有没有一些可以食用的东西。”那人咧着嘴,面容带着微笑,试图给人一种相对比较适合谈判的感觉。
施梁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骗人的幼稚鬼话,不过,对方既然能够愿意这样的解释,说明,他们也是还有着某种忌惮,才不敢太过于无理。
他借着才是有着些恢复的蛮力气,缓缓站起了身,回过了头,先是面容一愣,紧接着瞳孔迅速放大、而后带上一丝难以置信的讶然,诧异喊道:“黄伟?你怎么在这里?”
施梁喊出名字的汉子也是跟着一愣,应该是太久没有被还不熟悉的陌生人叫到过自己的姓名,连带着,自己手里刚刚已经握得很紧的粗糙细尖矛,也是一起一起傻杵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认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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