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务兵硬着头皮折返,小声道:“长官们好。”
“他们怎么回事?”
“累趴下了呗。”
“累?”问话的将军眼尖,看到了一名士兵臂章上的番号后奇怪道:“他们是卫戍营吧?防空师防空兵的事,他们累哪门子的累?还有,你们这的负责人呢?打完仗起码得把这里收拾下吧?这不是还有一些没炸毁的防空炮——”
将军的话噎回去了,因为他反应过来,那是防空炮没错,可却是模型!
“长官,他们是真的累趴下了,敌机轰炸的时候,全靠他们在营地里抢救这些装备,一个营就剩这些人了。”
医务兵说到最后神色异常的低沉,尽管他没少见到死亡,但一个满编营就剩百十来号人和寥寥不到二十名的伤员,这个伤亡让他心惊肉跳,当初的淞沪会战战场,怕也不过如此吧。
“一堆模型有什么好抢救的?你们负责人呢?他这是不拿士兵的命当命啊!”之前挑刺的军官找到了机会,立马噼里啪啦的用嘴巴开火。
他是防空司令部的中级军官,防空司令部这次被狗屎给同化,罪魁祸首可就是这边,他心里何止是不舒服?
这时候自然要训神龙峡这边的错处。
“闭嘴!哪来的蠢货?”刚才问话的将军大怒,怒视着防空司令部这边带队的军官:“你的兵能不能带?不能带换个人带?我见过蠢货,没见过这样的蠢货!”
严厉的口吻让防空司令部这边的带队将军羞愧的直不起腰,他示意其他人赶紧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废物拖一边去。
戴春风冷幽幽的瞥了眼这个小中校,心说:我管你是谁家的小屁孩,这一次非得从你身上扒掉三斤油不可!
“小兄弟,”习惯于深沉和冷冽的戴春风无缝衔接式的换上和煦的笑意,问眼前这个医务兵:
“你们这的负责人呢?”
“我们张长官休息去了——”医务兵一脸骄傲的做出回答,在众人皱眉之际,他用一种这些将官们极少在士兵脸上见到的自豪之情说道:
“他们累,我们张长官也一样!”
“敌机来的时候,张长官和他们一道在这里演戏,轰炸进行了43分钟,我们张长官没有躲过一分钟!要不是他带着我们,就日本人投弹的烈度,我们早就崩了!”
嘶——
观察团众人倒吸冷气,张世豪从头到尾就带着这些大头兵在这里挨炸?
再度扫了一眼满地的弹坑,浓浓的质疑从他们心头升起。
这可能吗?
自九一八起,国军中以身殉国的高级将领很多,可是……哪个高级将领这么玩命?
不,这不是玩命,这是纯纯的送死啊!
“上等兵,不带你这样吹嘘的!”
说话的还是一名防空司令部的军官,不过他汲取了同伴的教训,起码语气好多了。
医务兵脖子一梗:“谁吹牛谁死!你去问问上面防空阵地上的兄弟吧!”
“要不是张长官一直在下面带队做出抢救装备的样子来吸引敌人,这仗我们早就输了!”
“好几个防空兵之前就跟我说,敌机的子弹扫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想跑,可每当看到张长官还在下面以后,他们就咬着牙撑下来了!”
“长官,前后七十五架轰炸机,可不是七十五个人,我们这里的防空炮加起来就十来门,全靠防空机枪打,要不是大家冲着张长官冲在最危险的地界,这场仗根本就没法打!”
没亲身经历过航空机枪的子弹落地直勾勾向你扫来时候恐惧的人,很难体会到血肉之躯面对这种骇人场景时候本能的惊惧。
当时防空兵们坚持了下来,不是因为他们胆大包天,而是在他们的下面,有一个伟岸的身影一直钉在那里!
医务兵的话让观察团的一众将领恍然,他们来的路上一直在探讨为什么会有这般的战果,但无论怎么去想,都想不出以己方的防空力量去打出这战果。
但现在他们却有了大致的脉络。
领头的将军转头望向戴春风,感慨道:“戴将军,你的兵……了不起啊!”
戴春风这时候却没听到对方发自内心的夸奖。
他确实是个有些薄凉的性子,但张安平和他的关系太亲了。
戴春风几乎是看着张安平长大的,张安平去美国后虽然暂时中断了联系,但回国后一直在他手下,且也为军统做出了逆天的贡献——再加上张安平对他掏心掏肺,从未有小算盘,他对张安平比亲儿子还亲。
要知道此时戴春风的儿子也进入了军统体系,知情人甚至称呼其为“小老板”,可戴春风认定的接班人却并未因此而改变分毫!
有人忙提醒戴春风:“春风,春风,卫长官跟你说话呢。”
戴春风回过神来,告罪道:“各位长官、同僚,戴某失礼。我去瞧瞧他——这个不省心的混账!”
说罢戴春风颇有些无理的将医务兵拎过来:“带我去见张世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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