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佛亥嘴角不由抽搐一下,随即道:
“那宴会结束后,鄙人就恭候张长官了!”
两人结束了短暂而“真诚”的交谈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张安平在应付汉奸们的同时暗暗观察着周佛亥的动静,发现这家伙居然跟无事人一样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来。
【不愧是接连跳反的老油条啊!】
张安平暗暗上心,这家伙怕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难缠。
在宴会的觥筹交错中“认识”了一堆汉奸的张安平,在宴会结束前悄然来到了停车场,躲过了来回巡视的警卫后,找到了周佛亥的汽车,快速开门后躲入了其中。
不久之后宴会散去,周佛亥在一群汉奸的护送下上车,上车的刹那,看到在车上打瞌睡的张安平后,他心中一惊,随后佯做无事人似的将拒绝了汉奸们的殷勤,半是遮掩的上了车。
周佛亥很谨慎,待司机上车后绝口不提张安平的身份,反而聊起了上海的各种情况,张安平自然知道对方的用意,倒也应付自如。
汽车一直开到了周家,见周佛亥没有下车的意思,司机很懂事的自动离开。
司机才走,刚才还在跟张安平侃侃而谈的周佛亥就怒道:
“我原以为你张世豪是个豪杰,没想到竟然以我的老母亲来威胁我!”
这句话让张安平错愕,他虽然人设是大特务,但他从不屑于利用汉奸的家属来威胁汉奸。
他第一反应是周佛亥弄错了,但转念一想,得,这绝对是自家表舅的手笔——估计也是赶巧了所致。
张安平耸耸肩,讥笑道:“周部长倒是小节不亏啊!”
这话自然是说他大节亏空严重。
周佛亥哼了一声:“我起码没有利用家属威胁对手。”
“呵呵,”张安平呵笑:“要不要我把以前76号的黑料翻出来给周部长看看?现在的保安局也没好到哪去,对了,你这伪政权中这么做的走狗也不少,我撑死大概就记了七八成的样子,九本笔记本都不够。”
周佛亥语塞的同时更是心塞。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问:
“你想做什么?”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无论怎么美化他们的行为,作为当事人的周佛亥却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自己的手下又都是一帮什么货色。
张安平看出了周佛亥的心虚,便笑吟吟道:“我要中储卷的印钞模板。”
周佛亥毫不犹豫的道:“做梦!不可能!”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大特务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张安平嗤笑一声:“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能的——就像人们最开始怎么也想不到国民政府的二号人物会叛逃一样。”
“当然,也像某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背负骂名投日叛国后,国军不仅没有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崩溃,反倒是日本人却已经看不见胜利的希望了。”
面对张安平的这句话扎心之语,周佛亥都不会说话了。
他们叛国的时候,武汉会战刚刚结束,彼时虽然军方宣称日军自此以后再难进行大规模的战略进攻,但一年多的时间里亲眼目睹了大片国土的沦丧,像周佛亥他们,依然在心里神话了日军。
可谁能想到三年半过去,日军虽然在战场上取得了些许的“成就”,但真的再无破竹之势。
这帮昔日懦弱而无耻之辈,面对这个情况,要说不悔恨是假的。
周佛亥想了想,便犟嘴:“胜负可没有分出来呢!”
“苏联陷入了战争的绝境,国民政府失去了最大的臂助,接下来还能顶得住吗?”
面对这个问题,张安平不由失笑,反问:
“周部长为什么不提日本人放弃了对苏联的进攻呢?”
周佛亥再一次语塞。
苏德战争爆发,日本人磨刀霍霍,向东北大规模的囤兵,这可把他们这帮汉奸吓坏了。
事后尽管证明是虚惊一场,周佛亥却也反应过来了——随着国军一年年的坚持,他心里神话的日军早已原形毕露,他们都怕日军深陷在苏联的战争泥潭中,让国民政府战略反击夺回失地。
而这,其实也印证了一件事:
他们对未来的局势不再坚持相信日本人会取得最终胜果。
见周佛亥语塞,张安平便道:
“周部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
周佛亥盯着张安平没有回答。
张安平便自顾自道:
“周部长若是赌赢了,那就是张弘范、洪承畴之流,运气要是衰一些,那顶多就是张邦昌之流的命。但要是赌输了……”
张安平幽幽的道:
“可惜现在没有凌迟处死了,否则,挨个几十刀痛苦嘶嚎的走完最后一程,倒也对得起这一世骂名了。”
周佛亥可能是被张安平描述的凌迟吓到了,色厉内荏道:
“张世豪,不要以为你们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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