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额分配也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只能按照现有的模式分配。
就算德川家齐只是把朝廷那边的遣明使名额都握在手里,这些藩主和大名们也会相当不满,如果德川家齐再把他手里的名额都分配给那些有读书天分但是贵族含量不够的读书人,这些藩主和大名们可能就不仅仅只是不满了,恐怕有可能再一次引起诸藩倒幕。
倭国嘛,下克上可是一以贯之的光荣传统了。
与其再引起一次诸藩倒幕的破事儿,德川家齐觉得倒不如把这些名额分配出去一部分,争取通过附带限定条件的方法增加名额分配到有读书天分的平民身上的机会。
心中暗自感慨一番后,德川家齐又环视了一众藩主、大名们一眼,沉声道:“如果同意这个条件的,同头就可以准备你们各自的遣明使人选了,如果不同意的……这个增加名额的机会自然也就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了。”
听到德川家齐的附带条件后,在场的一众藩主、大名们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有条件就好,怕就怕他没有任何条件。
至于说德川家齐给的限定条件,要求一定分配两个名额给有天分的平民读书人……这还能算得上条件?
岛津久光和松平延信当即就带头拜道:“哈依!我等谨遵大将军吩咐!”
等曾诚和刘鹤鸣离开了乾清宫后,浑身充满无力感的朱皇帝也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曾诚和刘鹤鸣想到的那些问题,朱皇帝也同样都想到了,朱皇帝也清楚一次处理近十万人的大桉到底会在大明掀起什么样儿的轰动——就算是有人站出来举起反旗都毫不奇怪!
当然,如果单纯的站在一个皇帝的角度来说,其实法不责众是好事儿,任由某些人挖开堤坝其实也是好事儿——没有苦的衬托,谁又能知道甜是什么味道?
只不过,朱皇帝最终还是决定全部处理掉。
所谓的法不责众,其实更像是洪水和堤坝的关系。
当洪水来临的时候,任何人负责的堤坝都有溃堤的风险,只有严格落实责任到每一个人,才能督促着所有人都努力加固堤坝。
如果因为所谓的法不责众就任由某些混账勾结起来挖空堤坝?因为那些混账王八蛋有家人所以就要放过他们?
这么做的唯一结果就是被他们拖着所有人一起去死——今天拖着百姓,明天拖着官老爷们,后天是不是就拖到朱皇帝身上了?
低头沉吟了半晌后,朱皇帝忽然抬起头来,沉声吩咐道:“从黑龙江那边调索伦营上洛。”
一直站在朱皇帝身后的张德全当即便应了下来,心中却也掀起了惊涛骇浪——大明诸多军队当中有两支军队比较特殊,一支是驻扎在京城之外的第一军,其下属的三个步兵师中,第一师所有兵源全部来自于山东布政使司,再其下的第一团更是完全由宁阳县的兵员组成,另外一支特殊的军队就是索伦营。
从名字上看,索伦营是一支营级的军队,然而在实际的编制上,索伦营却是一个完整的师级编制,而且这支军队的所有兵员全部来自于索伦部,从头到尾都是按照甲种山地师的标准装备和训练。
禁卫军第一军加上索伦营,虽然兵力上只有区区四万多人,但是其作战能力却是大明所有军队当中最为顶尖的,光是一个师级的索伦营,就能硬刚一个满编军!
更重要的是,禁卫第一军和和索伦营这两支军队一直敬朱皇帝如神,从来都只听从朱皇帝的调遣而根本不鸟其他人的命令,就连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刘鹤鸣都指挥不动他们!
朱皇帝抽调索伦营上洛这个举动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有胆子你们就直接造反!
只是张德全刚刚把朱皇帝的旨意发出去,匆忙赶到宫里的柯志明却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国子监、京城大学的诸多生员,现在都聚集在宫外,要求陛下废除太祖皇帝当初那条“惟生员不许建言”的禁令,许多在京的官员也牵涉其中!另外……”
眼看着柯志明有些迟疑,朱皇帝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另外什么?”
柯志明心中一颤,躬身道:“另外,那些生员还要求陛下恢复科举!”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朱皇帝顿时哈的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尽管朱皇帝一直在努力改变,然而大明终究还是没能彻底摆脱掉封建王朝的某些特征。
或者说,有些封建王朝的残余特征是朱皇帝特意留下来的。
比如说民拜官——百姓平时见到官老爷们拱手行礼即可,可是一旦开堂问桉,百姓就该对官老爷们施以揖礼。
再比如说剥皮实草以及牵连家人乃至于族人的刑罚——既然受了百姓的揖礼,那就该做好好贪污六十两银子要被剥皮实草的心理准备。
当然还有一条,那就是朱重八当年“军民一切利病、并不许生员建言——果有一切军民利病之事、许当该有司、在野贤人、有志壮士、质朴农夫、商贾技艺、皆可言之。诸人母得阻当,惟生员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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