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以前的破旧棉服,在衣里挂上钝斧,袖里塞上折刀,这才推门而出。
并非为了防身用的......只是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
走出黑巷,大街上有三三两两的早餐摊正在准备着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人,
周牧独自漫步长街,享受着那种既有烟火气又静谧的氛围,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走的很慢,左顾右盼,处处都是故地,但却没了往常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路过一条小巷。
三四个青年窜了出来,或持斧头,或抓匕首,待看清周牧面庞后,又都色变,怪叫一声,扭头就跑。
周牧是在这几条街长大的,这些混混也都认识他,
尽管混混们并不知道他进了太白武馆,却也是绝不敢招惹的。
周牧也自不会去计较,继续漫步着,连过数条长街,
不知不觉间,已然走到了六十六街,走到了武馆旁。
“二师兄?”
他诧异,看到武馆大门外,王冲和正蹲在那儿,抓着一根小木棍,在沙地上画着些什么,
此时二师兄闻声抬头,可以看见面庞很憔悴,双眼中满是血丝。
“小师弟啊......怎的来这么早?”
王冲和微微咳嗽着,头也不抬,机械般的继续在沙地上演画九宫八卦。
“师兄你这是......”
恰此时,木棍折断,王冲和僵硬的将断掉的木棍丢在一旁——那儿已然堆着十几根断棍了。
他呆呆道:
“就那天的事情,我们命格中都有一片古战场,充斥尸骸和血,那是很不详的征兆,是天启......我想算明白究竟。”
说着,王冲和狠咳了一声,带着血迹。
周牧连忙上去搀扶,身心皆轻感散去,危机感又涌现:
“二师兄,无非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你这般算卦,对自己损伤很大吧?”
“嗯。”
王冲和抬起头:
“卦算之道,是窥天机,求未来,自然凶险万分的......不过我必须去算。”
“师兄......”周牧想劝,却被王冲和抬手拦下。
“小师弟,你不明白我看到了什么......你不明白......”
王冲和后退了几步,跌撞在有些裂纹的武馆院墙上,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
“我以血脉秘法,沧桑寿数,窥望天数,看到一个伟岸的生灵,带着杀机,正在向这座城走来......”
他复又扑在沙地上,喃喃着听不懂的词,状若疯魔,咬破手指,在沙上画着八卦,算着天数。
“我看了一个晚上,我看不到生机,我看不到......”
王冲和忽然凝住,恍惚间,天数交织,他于天数中‘看’清楚了那‘走’向此城、带着杀机的伟岸生灵,
那生灵背负‘灭绝’二字,戴着龟裂的箍,脑袋上长着灿银的角,身绕链锁,脚踏血光。
模糊的天数中,伟岸生灵行步间,头上银角越发灿烂,脚下血光也越发盛大。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王冲和嘶鸣一声,俯地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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