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你在东陈州过得还算安生,还是早早回去,还能安度个美好晚年。”
温侯俊见状微微嗟叹:“我的女儿都离开我了,我又何来美好一说呢?瑾儿,我这些年的确是亏待了你,但你也没必要这般对我,爹爹当初是想让你有个好归宿才把你嫁出去,你难不成现如今还在怪罪爹爹?”
南瑾闻言摇摇头:“哪里会有怪罪,我现在潜心修佛,已经是超然物外。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和我无关,您所谓的恩恩怨怨都是南瑾的,不是我的,我现在只是一个陪伴青灯古佛的小尼姑,施主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这话说得毫无情分,但南瑾的面色却依旧坦然。
温侯俊毕竟还是红尘中的人,当然受不了这种话,他走上前想和南瑾多说一些话,但无论他说什么,南瑾似乎都充耳不闻。
但是,温侯俊依旧是喋喋不休。
“孩子,你小时候体弱多病,那时候我就想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这个世道对女儿家并不公平,很多姑娘都是依附品,即便我是陵阳的大礼官也不可例外,即便我是东陈州的国主贤弟也不可例外。”
“因此,我便想过给你找到好人家,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别人看不起,才不会在这个残酷的世道上被沦为下九流。但现实哪里有那般容易,影响我心境的东西太多了,但我还是觉得,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
“我知道,我一直阻拦着你和鸿武陵的感情,这点让你耿耿于怀。但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孑然一身背后没有势力,根本不可能给你想要的安稳与和平。而我想让我的瑾儿好好活一辈子,我就这点夙愿,所以我一直在坚持着我的标准。”
“我以为等你长大后你会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谁成想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最了解,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对我是有恨意的,你不光对我有恨意,你对这个不公的世道也有恨意,但你又无法改变这一切,最后选择遁入空门,是解脱也是无奈罢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我还是觉得我做的没错,我想让你幸福,一直都想。”
温侯俊此刻絮絮叨叨,就像是一个许久都没有说过话的空巢老人一般。南瑾默默地诵经念佛,也不知晓究竟真的听进去了几分几句。
温侯俊:“这十二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你。我的兄长已经先我一步入了黄土,眼下由他的儿子孔笙来接替王位执掌东陈州。我现在在东陈州虽说被奉为上宾,但却根本没有一个人真的跟我说句知心的话。可能是我真的造孽繁多,才让我有了此般凄凉的晚景。”
说到动情处,温侯俊潸然泪下。
“眼下东陈州来了一位新的军师,孔笙被他迷住执意出兵进犯北戎州。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才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或许佛家说得也是对的,一切不过是水中花和井中月罢了,皆是空谈,皆逃不过时间和宿命,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像你一样好好去超度这个世间。”
言罢,他缓缓起身,开始朝着洞外面走。
“我此番前来并不是要接你回去,我也知道你不想跟我回去,你既然选择走出这一步,就应该明白了接下来要怎么活。我已经耽误了你的青春年华,不想再让你下半生过得不愉快。你不要怪罪爹爹心狠,爹不是个好人,但爹对你一直都没有坏过心思。”
话音方落,温侯俊老迈的身影已经在洞口消失。
南瑾还是在敲着木鱼,没有因为温侯俊的离去而有丝毫的动容与伤感。从外表看去她已然是看开放下,但敲击木鱼的手腕儿却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
就这样,到了黄昏时分,洞外迎来了最后一位外客。
这次是一个道人,看起来生龙活虎还算是年轻,只不过眼角的鱼尾纹已经揭示出其人到中年。
道人和以往其他道士略有不同,他脸上并无胡须,身后背着一把精铁长剑,而不是寻常道士所佩戴的木剑。
他似乎对这个洞异常熟悉,进去后直接奔着南瑾走去,来到她身边默默坐下,随即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
“今天来了两个人,水有些不够了。”南瑾默默地说道。
“知道了,我一会儿再去山泉处打一些回来。”道士静静回应,扬起自己并不俊俏的冷峻头颅,竟然是消失了许久的冷阙!
冷阙没有过问南瑾来者何人,他似乎一直都这样寡言寡语,而南瑾似乎也很喜欢他这般样子。
冷阙将洞内简单收拾了一番,又去打了水,最后拍拍手站在了洞门口。
“前日里我打听到了鸿武陵的消息,他现在出现在北戎州,又回到了陵阳城经营自己的鸿楼。跟他一起经营的人正是穆念花少主,此刻少主已经是他的老板娘,二人的关系应该不用我再去明说。”
南瑾闻言面色不改,依旧在默念着佛号,但手中的木鱼却停了下来。
冷阙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你想要再去看看他吗,我可以带你去,你若是不想被他发现我也能做到。”
南瑾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开始敲击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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