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佑自己都清楚,实在很难说是姬凤洲的责任。>
甚至他巫大天师自己的责任,都该比姬凤洲要严重。>
这位皇帝已经在那个位置上,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是哪怕知晓一切、尘埃落地之后再重来,也很难做到更好的程度。也几乎是他巫道佑等身而替之,想象力的极限。>
但姬凤洲说,这是自己的责任。>
而他要如何承担呢?>
巫道佑藏在皱壑之中的双眸,就这样看着皇帝。>
皇帝平静地道:“朕当亲征。”>
仿如平地起惊雷。>
此句予人心之震动,更甚于先时以为动天京!>
这……怎么就亲征了?>
天子已伐一超脱,还要另伐一超脱吗?>
泱泱大景,国势浩荡,固然可以承受超脱两征,短时间内两次超脱层次的大战……天子本人还能够承受吗?>
“陛下——”副相师子瞻愕然抬头。>
应江鸿更是直接站起身来,举凡倾国之战,他这个守天门的南天师来为国当之。岂能轻动天子?且天子负创未愈!>
皇帝只是继续道:“按景律,囚犯逃狱,无非擒之,刑之,杀之。古今之恶禅,天京弗镇,三尊未诛,举世莫能锁,万军不可围,朕当亲征以执!”>
“为天下不可为是天下之君,杀天下不可杀是太平天子。”>
“中央天牢逃禅是国家一等大事,诚如巫天师所言,不能隐瞒,不该拖延。但之所以朕默许这消息不及时公布,是因为逃禅已然发生。而朕不打算认——朕准备战争。”>
皇帝仿佛坐在云端,声音响在每个人耳边:“战争不能发生在天京城。”>
他体现得如此遥远,而又同每个人都这样接近:“天子威严虽重,重不过天京城里亿万百姓。诸卿家眷,毕生荣辱,也都在其中。朕亦如此!”>
腾飞离京的是【三清玄都上帝宫】的主体,后宫六院都还留在天京城。>
而璐王府、瑞王府、长阳公主府,更都是分建在帝宫之外的。>
皇帝的决心已然彰显:“天京一砖一瓦,不可随葬于匹夫。景法一绳一律,朕必提剑以衡!”>
大景天子要驾驭【三清玄都上帝宫】,离开天京城,甚至离开景国去战争——逐杀那自中央天牢深处逃走的超脱者!>
“陛下!”就连宗正寺卿姬玉珉也回身来劝:“天子当国不可轻动,此去山长水远,须知人心难测,更何况天意如刀!”>
作为景国开创年代的人物,当年追随景太祖建国的强者,姬玉珉是当年移禅之事的亲历者,他完全明白中央帝国承担的是什么责任,也大概清楚中央天牢底下封印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连三尊都未能将其真正灭杀,只可封镇起来,交由国家体制最巅峰的力量来压制,用时代洪流来消磨,以无尽时光来放逐。>
就这,也还是让祂逃脱了!>
天子要驾驭【三清玄都上帝宫】去征彼辈,最后要杀到何处?>
这一路跨越多远山河,横穿谁家国境?>
国势能不能撑得住,皇帝能不能撑得住,且都两说。>
天下窥中央久矣!>
岂不怕两败俱伤后,有人横起一刀?>
虽有霸国不伐的共识存在,但在近在眼前的巨大收获面前,难道要寄望于他人遵守所谓“共识”?>
如此大争之世,礼义早已是一张废纸。盟约都能撕毁,誓言都可背弃,共识算什么!默契算什么!>
此即“人心难测”。>
至于“天意如刀”,则是他更隐晦的提醒,他在强调那位逃离天牢的超脱者的手段。>
今日朝堂中的种种碰撞,未尝不受冥冥中某种意志的影响。>
人心任性,往往是天意所引。>
天子贸然移驾,说不得就为其所趁。>
但哪怕是并不知晓那恶禅手段的,仅听姬玉珉这句,也是老成持重之言。>
百官一时跪倒大片,皆恳声以求:“陛下三思!”>
晋王姬玄贞双手一合,拜道:“天下之甲仗,若随陛下移宫,则万民何倚?一国之刀锋,若尽仗于天子,则谁人握柄?”>
“君乃上上之君,不可为下下之勇。”>
“臣匹夫也,愿代陛下远征。虽死无悔!”>
如果皇帝是非要给三脉一个交代,一定要在中央逃禅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态度,宁死不愿以今天子请昔天子、大损威望,重蹈钦帝覆辙。那么晋王愿意来表这个态,甚至愿意成为这种表态的代价。>
他姬玄贞代国而征,没谁能说帝室敷衍此事。他姬玄贞为国而死,三脉或者也可以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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