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为人族的一部分,每一个曳落族人,也都有自己的所求。>
比如世尊,比如澹台文殊,也比如现在的地藏!>
由此便延伸出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世尊的理想!>
世尊以“众生平等”为夙愿,终其一生,也是万界传道,身体力行。>
天道平等吗?>
天道在人族和妖族之间偏爱妖族,在曳落族和其他族群之间偏爱曳落族。从这个角度看好像没那么平等。>
但从根本上来说,天道只追求维护世界秩序。谁更符合现有的秩序,谁更能维护天道规则,谁可以更好地保护这个世界,天道就予谁以偏爱,这当然也是一种公平。>
天道只在意秩序本身。并不在乎靠近秩序的是谁。>
倘若人族可以完全地倒向天道,那么人族也会得到偏爱——这就是姜望曾经证得又挣脱的天人。>
但世尊所求的众生平等,是诸天万界一切生灵都平等,无论亲不亲近天道,是否有悖于世界秩序。是人族、妖族、曳落族,乃至任何一个族群,享有同样的天眷。>
从这一点来看,世尊或者悖逆了天道!>
因为祂忤逆了天道维护自我的本能。>
难道这才是世尊的死因?>
地藏的声音在天海中恢弘:“我应命而生,正要继承世尊的一切,你问前路何在——倘若你还记得世尊的答案,倘若你还记得世尊的理想,便与我同行。”>
文殊莫名地抬起头来:“谁允许你继承呢?”>
祂情绪复杂地道:“世尊的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
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是世尊的理想,永远不可能回来的,是曾经的那段时光。祂亦是宣告名为文殊菩萨的那段经历的死亡!>
祂早已认了!>
但地藏只是欢笑道:“正好我有永远的生命!”>
祂在恶焰中消融,也在恶焰中灿烂:“永远的生命,就该奉献给永远的理想。”>
漫山的恶观,俱都无声地嘶吼。>
“你跟世尊有最大的不同。”>
澹台文殊的凶焰,在巨佛金身上张牙舞爪。>
可祂的声音,反倒不那么激烈,仿佛那些简单的、极致的情绪,都在和地藏的对抗中消耗殆尽。只剩下残酷的理智,冰冷的现实了!>
“我会追随祂,做不可能实现的事。而我只会告诉你,为何不可能。”>
“祂是真正创造理想、倾注理想的存在。”>
澹台文殊十指虚合于身前,结成一座山状,如参禅又非参禅。>
文似看山,此即文山!>
祂将这虚合的十指,往地藏头顶一扣!以文山压梵山,正如祂在世尊寂灭后,以此告别过往。>
“你只不过是从祂尸体上爬起来的……妄念!”>
但见五指梵山更上处,一座文气交织的山峦轰下了。>
其上文气翻滚,仿佛那株十万年青松的虚影。>
此山恍惚似现世书山!>
当然是更久远之前的形象,如今书山青松已断。>
此山一沉,地藏的佛身便下沉。>
焚佛的恶焰则更张炽。>
将这金身急剧烧融,甚至烧出一篇篇飞空乱转的梵经!>
在熊熊烈焰中,地藏的眼眸里,有一种强烈的悲伤,但祂只是慈声一笑:“也罢,前路漫漫,我还是自己走。”>
金身如泥,化于一瞬。金色液流如岩浆般自山顶倾落,为这梵山披上了金衣。>
漫山的恶观,包括焚山的火,也被金色的液流凝固在那里,竟成金质般琥珀!>
先随侍于世尊,后求学于儒祖,身兼佛儒之长,无罪天人一朝出手,远比人们想象中更为强大。>
但祂立在此时的梵山山道,没有半点放松。>
祂知道祂只是击退了地藏的一次接触。>
说教不得,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手段。>
“姜小友!”祂负手在梵山山道上,独自往山道走,在那些已经凝成假山般的恶观、和花树般的凶焰间穿行,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看我这文山如何?”>
此时天道深海仍然波澜壮阔,那“倒斗”依然存在,恐怖的无垠漩涡仍然鲸吞!>
鲲鹏天态也仍然在漩涡的边缘挣扎……>
祂也不说拉祂的战友一把!>
好歹帮祂把地藏引来天海,还在祂对抗地藏的同时,不遗余力地帮忙扑腾!>
姜望自度若是双方互换位置,他肯定会拉澹台文殊一把的。哪怕拉完之后再打呢!>
抵背而战的战友情,要不要顾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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