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往前瞄了眼,自己正对着那扇关死的院门。或许,该把在门外钉着的木板都拆下来,这样,至少能告诉别人,这个院子里还有人在。
不过,不是现在。或许,也不是在以后。其实,都无所谓了。
作为活在人间的一个鬼魂,怎么做,做什么,都一样吧。
太阳不见了,白天又要过去,将要来临的黑夜,会带着很多东西。但他只能接受其中的一部分,像是对那一夜的战斗的记忆,对那个黑色世界的记忆,在夹杂着疲惫与伤痛的无数情感中,唯独,没有安宁。
……
云树打开了院里所有的门。
家里的任何事物,包括他的屋子,都被清理收拢地很干净。现在,这些都只留给了他。
突然,云树怔住。
“留给……我?”
死寂地心湖,忽地荡起了涟漪,他的眼睛动了起来,血液开始翻腾。
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到了现在才被他意识到……
院子,是谁收拾的?!
云树猛地站起来,冲到了院外。寻思片刻后,他几步过去,拽开了晏离的房门。
屋里的东西,都放进了几口大箱子,云树挨个打开,在最末的箱子里,有晏离多年的藏书,其余地书笔纸张,也都收在了里面。
摆在最上面的东西,云树认得清楚,那是晏离,甄陶和游云,每天都会记录财物和琐碎事的账本。
过了会儿,云树咽口口水,探出手去,将账本都取了出来,捧着它们,云树出了屋,借着外面的光亮,翻开了三人的本子,对照着一起略略看去。
……
八月十二(晏离):
今日,计划教授学生《言法卷》中的行学之道。
得五名学生上交的学费,共二十五文。
王小胖坏肚子,带他去看了大夫,花去四十文。
买米,花去一百三十文。
该学会讲价,惭愧惭愧。
八月十二(游云):
今日出猎归来时,因为衣服烂了,只得把虎皮披在身上。
刚进渊海师傅的酒馆,隔壁回家探亲的老赵正好在馆子里喝高了,以为进来了野兽,上来就敲了我一记闷棍。
连衣服带药花去一两,晦气!
八月十二(甄陶):
新做的女红都卖掉了,算来净赚三百文,买了厚布,准备给大家做冬衣。
昨晚小师弟再一次做噩梦,叫声凄惨中又带有婉转,我把它称为美声叫法。
唉,可什么时候云树才能摆脱呢?
……
八月三十(晏离):
今日,计划教授学生《儒者论》里的礼法与择道篇。
得三名学生上交的学费,共十五文。
燕小五家里有急事,给他三十六文。
又倒亏了,惭愧惭愧。
对了,杜九娘接孩子时,送与我十斤小米。可阿陶却很生气,何故?
八月三十(游云):
卖掉皮毛和熊胆,得十二两银子。
给师父买药,花光。
提议去城主府当保安,被师父狂骂半个时辰。
带云树去王二麻子那偷西瓜,得手。
话说西瓜霜如何做得?对师父应该有好处。
八月三十(甄陶):
气死我了!
看那个杜九娘的眼神,总瞄来瞄去的……
阿离真呆!
……
九月十六(晏离):
昨夜,师父再一次病重,语中有托付之意。
夜不能寐,但愿,但愿我们能共同度过去。
云树依旧噩梦缠身,何故?
太多事,都觉无能为力,惭愧。
九月十六(游云):
红豺越来越不对劲了,什么陷阱都不管用。
还好伤在胸口,他们看不出。下一次动手,该用更好的策略。
师父和渊海师傅的精神日渐颓废,心里每每想起,总是不舒服。
九月十六(甄陶):
早上来了很多人,学生们送来了共计一百多斤米和菜,惊喜不已。
下午时,一年前住在望北的那个姓沈的茶商,竟然送过来了十两银子!说是感谢阿离传授他商道。
阿离真帅!
不过,师父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咯血了,该怎么办?
……
九月二十九(晏离):
今日,给大家上了最后一堂课。目前的情况中,可能会生出很多变化,我们需加快修行。
殷,南两位世子也来了,不过,仍感觉他们在犹豫中,还是没做出决定么?但愿秋先生,不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近来,一直思考百王乱世的那一段历史,以及神武卫的意义,它们,可能会在未来交给我们吧?
九月二十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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