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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玩得高兴,根本已忘了时间。等想起来该回家时,做晚饭的烟火已在各家的灶膛里烧了起来。
萧暮雪推开院门,见苏婉言正在给棉花糖梳毛,还是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只好默不做声地上楼去了。换完衣服,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端木剑锋打来的。而新收的简讯里,十条里竟有七条是他问返程时间的。
君无双的简讯如其人,懒得快要断气了:安?几时回?
萧暮雪想也不想,回道:安。待定。她看了看简讯的字数,满意地笑了:跟我比懒,哼……回头想起自己现下的境况,顿时又愁云满面,挨蹭了很久也不愿意下楼吃饭,直到听见苏婉言怒声要把饭倒了。
半夜里,萧暮雪发起烧来,到天亮时人已不太清醒。七婶本来想上楼叫她起床,被苏婉言喝住了,只好作罢。萧暮雪就那样一直躺着,不吃不喝到下午时分才撑着起来,自己下楼倒了杯水喝。七婶见她高烧不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赶忙张罗着找医生。苏婉言冷冷地:找什么医生?她自己不就是医生?她那么有本事,区区感冒,又何必劳烦别人?
一口水呛得萧暮雪眼泪直流。她默默地上了楼,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哭着睡着了,再醒来已是除夕夜,到处锣鼓喧天,人声喧哗。
村子里本家的或者关系要好的主妇们忙着走家串户地送菜换菜,心情舒畅地聊着年节里的打算,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七婶也端着刚出锅的蒸菜,拎着一大篮干果子,替苏婉言这家那家的送人情去了。
萧暮雪想着自己错过了下午的上坟,裹了件棉衣就去了墓地。她本来想问苏婉言要手电,又怕言语不合起了冲突,索性摸着黑就去了,一路上磕磕绊绊地没少摔跤。她给苏世安和萧兰枢磕了头烧了纸,就在楚星河的坟前坐下,靠着墓碑听爆竹声声响起,看对面山上人家的灯火明明灭灭。
冬天的山野,空气格外冷冽,吸一口进肺里,从里到外都透着凉意。青蓝色的天空下,山村的灯火如一簇簇绽放的花朵,摇曳在苍茫的夜色里,温暖着夜行人的视线。
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放了个震天雷,听在萧暮雪的耳朵里,特别像是追魂炮的声音。她抬眼望着冷月高悬的夜空,身体是冷的,心是流离失所的……
从这个角度望去,老村长家灯火通明。直到萧兰枢离世前的每个除夕夜,叶寒川必定是和萧暮雪在一起守岁的,任谁也叫不走。萧暮雪望着那处灯火,猜想着此时叶寒川在干什么。从前,他最喜欢吃苏婉言做的夹沙肉和红糖糯米糕;喜欢和自己蹲在火堆旁,用铁丝串了腊肉烤着吃,吃得满嘴流油;喜欢撇下姚慕白带着自己满村子乱窜,找儿时的伙伴玩……折腾得累了,又跑回家跟苏婉言要吃要喝。每每这时候,苏婉言总是笑着端出早就准备好的饭菜和茶点,将两人喂得饱饱的。等到零点一到,叶寒川便赶紧点挂在树上的鞭炮,一转身拉着自己远远地跑了开去,生怕鞭炮炸到自己身上……
萧暮雪喃喃道:“只要你是幸福的,就好!”她轻抚楚星河的名字,嘴角弯出一丝凄凉:“要是最先遇见的那个人是你,多好;要是你早点跟我表白,没白白浪费那些年的时光,多好;要是你能一直守在我身边,多好;要是那年我随你去了,多好!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连个话的人都没有。你来带我走好不好?因为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能心安;也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能活得自由……”
今夕何夕?不见良人。冷清清,一片埋愁地;两人俱薄命……剩月零风里……与谁相倚?
萧暮雪反复念着那句“与谁相倚”,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新年的烟火不断在天空下盛开。烟火照不到的地方,一座菊花环绕的坟前,一个形单影只的女子哭得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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