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那张冻得白里泛青的脸,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睑,遮住了内心不安分的情愫。
领队催促道:“别站着了,都赶紧进来暖和身子。这是我们藏家人,是我们的亲人,大家不必担心。”
萧暮雪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院子里已经起了火堆。那个戴毡帽叼着烟斗的藏族男子正不停地往火堆上加柴,见又有人进来,用生硬的汉语热情招呼:“快过来烤烤,可别冻坏了。”
萧暮雪连忙谢过,拉着傅雪峰站到了高个子师姐旁边。
几个男孩子用藏语跟烟斗大叔聊天。萧暮雪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大概是这山里的气候、今年的收成和吃喝拉撒的家常。
聊了一阵子,烟斗大叔起身干活去了。萧暮雪见他晾的果干色泽金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便跟了过去:“大叔,这是什么?”
烟斗大叔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个是柿饼,那个白色的是苹果干。”他随手从铁丝上揪下一个柿饼递过去,“这个是已经晒好了的,你尝尝。”
萧暮雪也不客气,谢过了就吃了起来。“哇,真好吃!”那柿饼披着一身白色的糖霜,外皮劲道,里面的瓤却又甜又沙,入口即化。“这个是怎么做的?”
烟斗大叔毫不藏私,连独门秘籍都如实相告:“这就是为什么有的柿饼吃起来香甜可口,而有的却生涩难以下咽的原因。”
萧暮雪佩服极了,不停赞美他的手艺:“那这苹果干呢?”
“这个和柿饼有所不同,关键在选料。太生的不能要,晒出来不够甜,还有股涩涩的味道。熟得太过的也不能要,折耗大,卖相也不好,而且干瘪瘪的如同嚼蜡。要那种汁水饱满,快熟未熟半青半红的是最好的。切的时候也不可切得太薄,要稍微厚一些。”烟斗大叔见萧暮雪崇拜地望着自己,不由来了兴致,顺便将牦牛肉干的做法都倾囊相授。
聊完了食物,两人又聊起了山里的草药和民俗习惯。聊到最后,烟斗大叔已不将萧暮雪当陌生人了,一口一个暮雪叫得极为亲热。
“我真佩服暮雪,跟谁都能聊到一起去。”高个子师姐,“我咋就没这本事?”
“你以为这本事是谁都可以有的?”仓央,“就咱们读的那几本书,跟别人聊不了几句就露怯了。我们一周有一天在认真读书就不错了,哪像暮雪,她可是争分夺秒的读书,常年都泡在书里的。这能比吗?”
话题落在了萧暮雪身上,傅雪峰皱了皱眉,表示不喜:“不许。”
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觑。
仓央想了想:“你是不喜欢我们谈论暮雪?”
傅雪峰面色如铁,没点头也没摇头。
仓央赶紧:“好,我们不就是了,你可别生气。”
傅雪峰把手里的树枝甩进火堆里,转身找萧暮雪去了。
仓央吁了一口气:“我去,差一点又惹出火来。”
领队压低了声音问:“他脑子坏的厉害吗?”
“你看呢?”仓央翻出一对比雪还白的白眼。“上次我跟暮雪闹着玩,敲了几下她的脑袋,结果差点被这家伙从楼上扔了下去。要不是暮雪威胁如果他推我下楼,她也会从楼上跳下去,他可就真的把我扔下去了。”
“哇!”众人齐声感叹,“真是脑子坏了。”
“所以,以后他在的时候,你们别随便跟暮雪开玩笑。她已经够累的了,还得时时绷着一根神经照看他,警防他惹出祸来。”
“暮雪真不容易。以前只是听她家境艰难,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烦恼。”
正得起劲,屋子里传来叫吃饭的声音。男孩子麻溜地从火堆边跑开,完全没有读书人的斯。女孩子倒还矜持些。
烟斗大叔赶紧催萧暮雪:“你也赶紧去。天冷,饭凉了吃了不舒服。”
“您不吃么?”萧暮雪问,“要不一起吃点吧。”
“我们刚吃过。”烟斗大叔嘴里这么着,还是陪着她进了屋子。
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一大盆土豆炖牛肉,一大盆腊肉炖白菜,一大盆五花肉炖粉条,一大盆炒青菜,两大盘香辣牦牛肉,两大盘熏野鸡,一大盆酥油茶,馒头无数,米饭一锅。
众人双眼放光,根本顾不上客套,吃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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