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一看到我就跑?”
“我现在很忙!”五彩头都没抬,绕过他径直奔这五芒殿去了。
天泉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刚不是还对着花发呆吗,这会儿就忙了?”
其实五彩确实有些忙,她在忙着思考,原本一直留在这里就是在等他的,可是为什么一看见他就想要跑?
一路跑回五芒殿,她把自己扔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两只耦臂交叉挡在眼前,竟不知道为什么满眼都是天泉那张微微泛着光的脸。“奇怪,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双手用力的挥舞出去,想要打散脑中天泉的面貌,可是纵然睁开了双眼,依旧是他那泛着淡淡金色的面庞,五彩猛力从床上坐起,“我莫不是……喜欢他吧?!”
五彩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摇头,“不对,我对极月君一往情深,绝对不会喜欢上他人。尤其是像他这种嘴巴坏,蛮横霸道,穿衣服品位差,又高傲自满的上古神。对,还附加一条年纪大!”
五彩掰着手指细数天泉的缺点,“他哪里能同极月君比,极月君心怀六界,怜悯苍生,白衣似锦……”数着数着,五彩便颓然的放下了手,“……还有高不可攀。”
极月千般好万般好,可他的心太大,大的能装四海纳八荒,可他的心又太小,小的容下了六界的生灵,独独容不下她。
五彩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究竟是在追逐什么。从妖界回来她才懂得,原来就是想追极月的一个回眸,她不甘心!不甘心苦苦追逐他的脚步,他却一直在向前走,若是有一丝丝的可能,他兴许会回头看,那么她跟在他的身后,就会第一个被他看到。
只是她等这个回眸等得太久了,久到过了一世又一世,将幻想等成了恐慌,倘若他就这样漫漫长路地走下去,她的心到底要有多坚强,才能抵得住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在凌霄宝殿面对玉帝的那一刻,五彩突然懂得了,原来她志在必得凤凰心不是为了其它,只是她心中放不下,整整一世,她都欠了极月,欠他一次登顶大宝的机会,又欠他一个爱他至深的美娇娘,甚至连她魂飞魄散,都欠了他一颗凤凰心。
眼角的余光扫到窗外随着风声颂唱的紫竹,五彩起身推门而出,迈步走进了并不茂盛的竹林深处。
紫竹迎风飞舞,这却是南海普陀山的紫竹无异,可是这一树一树的紫竹是他人为她栽种。她其实极爱紫竹的原因,便是因为每每在这紫竹深处,她都能寻得到那一身白衣,可是如今紫竹还是一片紫竹,可那人却远远地走出了紫竹林。
她握住手中还有些纤细的新竹,这是她第一次想,若是当初没有遇见过那一袭白衣胜雪,现如今的她会是怎样。
然后望着摇曳不停的紫叶,五彩笑了。
诚然遇见了极月乃是她悲与欢的开场,无论再让她选多少次,她仍然会希望遇见曾经九天之水下的那一抹锦白。
坐靠在紫竹上,五彩就这样听着紫竹随风颂唱,那声音悠远而绵长,纵然百转千回,可是她却清晰的记得,她有幸听过更美的竹响。
五彩从腰间摸出了紫竹箫,轻轻将它吹响,紫竹箫的声音同竹林混成一片,却又带着清丽的回响。
她从五芒山离开的时候,什么都不曾带,已经出了小筑之后,看见被齐齐斩断的紫竹林,她鬼使神差地转回身,去拿他所留下唯一的念想。
她那时在想,会不会有朝一日可以再遇到他,耍赖地笑一下,将紫竹箫递于他,轻轻问一声,“能不能为我再吹一次,那日的箫音,是我听过最美的紫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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