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迟疑了一下,“五天……”
郑一民故作惊讶的抬起头,“这么久?家里出事儿了?”
季洁没有去看郑一民,她并不想骗他,但她也清楚一旦眼神对视他一定能看出来。“嗯……我……”
季洁低着头,正盘算着要编个什么理由,郑一民却突然打断她,“行了,我同意了!”
季洁惊讶的抬起头,却正好对上郑一民真诚的眼神。她心里百感交集,咬咬嘴唇,终于如释重负的吐出几个字,“谢谢你,老郑!”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被郑一民叫住。
“怎么了?”
郑一民脸上已经是憨厚的笑,“没事儿!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小心点儿!”
季洁一愣,随即脸色微红,脸上出现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望着摇晃的门,郑一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季洁没有和自己直说,并不是不信任他郑一民,而是她惧于自己所处的组长位置。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感觉,自从搬进了组长办公室,他和他们,越来越远。季洁是这样,大曾有时也是。甚至在这次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他也会时常的感觉两人之间的别扭。就连江汉,在曾因叫了他一声“组长”被他破口大骂。
“组长”,那是他最不愿听到的称呼。可是,怎么办呢?他们都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一切。
至于季洁,他同意了她五天的“假期”,他放她走了,因为他知道那是她的心结。她只有去解开,去完成她的心中所想,才能不留遗憾的往前走。这么久了,季洁的脾气他早就习惯了。说到底,还不都是强哥惯出来的!其实他们几个,都曾被苏强宠着,惯着……所以他们才会影响着重案六组,让它那么的独树一帜,与众不同。
3月11日河南某墓地
季洁一点一点的走近,近到面前的景象已经被她尽收眼底。
不远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颤颤巍巍的弯着腰在一座坟头前,两只手不断的捡起坟头旁的落叶和树枝,装进自己带来的布袋子里。
季洁甚至不确定那坟里到底是否埋着刘和刚早已化作尘土的躯体,但她确定那里一定没有他依然飘荡着的灵魂。
“大妈……”季洁缓缓的走进,轻声叫道。
老妇人回过头,看到季洁,褶皱的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颤抖的语气诉说着她的激动。“姑娘,你是……来看刚子的?”突然,她的声音笑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从来没人来看过他……”
季洁心里一阵难受。“大妈,我去您家了,您不在……是邻居告诉我……”
“今天是刚子的生日,我来看看他!”老人的声音苍老悠长。说这话时,她已经重新弯下了腰拣拾坟头上的树叶和树枝。
季洁有些不解,“您……这是干什么?”
老人直起腰,绕到前面,抚摸着墓碑上的字,“我不想让这些东西压在刚子身上。又脏又沉……他睡不踏实……”
“大妈!”季洁失声哭出来。她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姑娘,你是谁啊?你认识刚子?”
季洁上前几步,走到老人面前,“我是……”她本想说“我是警察”,她本想说“您儿子是清白的”,可是一个“我”字出口,她却说不下去了。当初屈打成招的警察依旧没有被处理,河南警方甚至没有采取任何公众形式像刘家道歉,如果她说她是警察,她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老人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季洁一脸为难的表情。她叹了口气,回过身,弯腰把布袋子里的叶子都倒在刘和刚的墓前。
季洁有些失神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一缕殷红的火苗窜起,干掉的叶子在火中飞旋打卷儿,像一只只浴火的凤凰。
她的心“哗”的一下子像是打开了一扇窗,豁然开朗。
“大妈,刘和刚……他是清白的!”
老妇人正拿着棍子拨着树叶的手突然停住。两行眼泪从她眼里滑落,一直滑到嘴角。好一会儿,她颤抖着身体转身,却只是看到季洁已经远去的背影。
“谢谢你,姑娘……”老妇人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动动嘴唇,吐出几个字,像是在说给旁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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