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大殿前。>
刘裕轻轻地抚着怀中,那慕容兰的背,随着刘穆之的讲述,这位一向坚强冷静的丽人,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悲伤,早已经钻入刘裕的怀中,泣不成声了,刘裕叹了口气:“想不到拓跋珪竟然如此残忍,一举屠杀五万俘虏,此等暴行,人神共弃,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是他的阿干,他有意染指我中原,屠我汉民,就是毁诺在先,我与他,从此便是死敌!”>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正色道:“慕容垂带了全部人马出征,正如崔宏所说的,乃是哀兵,而魏军连战连胜,不知见好就收,已成骄兵,两下对战,结果自不必待言。昨天的军报,拓跋虔在平城率军迎战慕容垂,由于其过于骄狂,中了慕容垂的诱敌之计,被当场斩杀于阵中,所部半数战死,半数溃散,并州之地,又重新回到了慕容垂的手中。”>
刘裕点了点头,看着怀中的慕容兰,柔声道:“好了,爱亲,起码,你大哥守住了并州,挽回了败局,这并不是坏事。拓跋珪仁义不施,早晚必然败亡,你大哥如果吸取教训,从此保境爱民,善待各族百姓,未必不能转危为安。”>
慕容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悲切,人也如梨花带雨,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刘裕的后背,几乎要把他的后背衣甲给抓裂,这还是刘裕第一次见到这位女谍者如此失控,竟然到了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地步。>
刘裕沉声道:“爱亲,出什么事了,怎么,怎么会哭成这样?”>
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乐极生悲啊,慕容垂,只怕是不行了。”>
刘裕睁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天前,参合陂。>
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燕军步骑,绵延三十余里,一队队的游骑兵在两翼展开,不停地有背插靠旗的斥候们来回奔驰,把一道道的侦察军令汇报给中军这里,而最后的情报汇总,则是由慕容德,一条条地转给骑在马上,一身金甲,居于后燕大帅旗下的慕容垂。>
“皇兄,已经打探清楚了,左右两翼,五十里内,没有一个魏人,而前方的消息也得到了证实,拓跋珪得知拓跋虔败亡之后,吓得解散了各部,任由各部带着从并州抢来的财宝和丁口回到各自的部落,而他自己,则带着五万多本部兵马,直接去了阴山汗廷,同时,在阴山汗廷的拓跋部,也已经重新开始向着漠北转移,看起来,他是又想故伎重演,逃到漠北,以避我军兵锋了!”>
慕容垂的脸色很不好看,以往红光满面的他,这会儿却是面如蜡纸,看得出,重病加上这阵子以来的操劳,已经让他的身体受了极大的损害,作为一个七旬老人,在这里硬撑着,已是难得,他摆了摆手,沉声道:“这次,这次不能再给拓跋珪这个机会,若不彻底将之消灭,我军一退,他必再来,这草原,这草原蛮子,就会成我为大燕永远无法摆脱的恶梦,所以,所以不管他逃到哪里,一定要把拓跋珪消灭!”>
慕容德点了点头:“可是,可是皇兄你的身体…………”>
慕容垂摆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拓跋珪这次抢够了并州,对我们也是好事,他的部下带了大量的战利品和俘虏,不会,不会这么轻易就扔下的,一定要带到漠北,这是,这是我们的机会,不可放过!”>
慕容德眉头一皱:“皇兄的意思是?”>
慕容垂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军阵,沉声道:“带着步兵走得太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拓跋珪留下拓跋虔在并州拖了我们二十天,现在他已经回了阴山,如果不能在五天之内赶上他,让他进了大漠,我们就无法追击了,所以,传令各部,集中所有骑兵,追击拓跋珪。”>
慕容德的脸色一变:“皇兄,现在我们的骑兵只有三万左右,甲骑俱装不到一万,做不到一人双马,拓跋珪本部还有五万以上,加上阴山的留守部队,我们这么追击,是不是太冒险了?”>
慕容垂咬了咬牙:“这时候就是比意志,比决心,而不是死背兵法,是的,我们的骑兵是不多,不如敌军人多势众,但这次我们是复仇之师,连我的那些儿子们也都放下了纷争,这次并力作战,拓跋虔号称魏国第一猛士,也被我们一战而斩,死在慕容凤的手下,现在拓跋珪锐气已失,心中害怕,只要我们追击上去,他的部众一定会溃散,即使他本人能逃掉,也会失掉所有的部众。一个如果没了军队保护,失掉人心的拓跋珪,也就不足为虑了,不消我大军渡过大漠,自然会有那些漠北柔然部落,将拓跋珪的首级献上,这一次,不斩此子,我誓不回师!”>
慕容德叹了口气:“既然皇兄已经决定,那臣弟马上去传令,让各部的骑兵集结,半天之内,来中军会师,还请皇兄示下会师地点。”>
慕容垂正欲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此处,离参合陂有多远?”>
慕容德微微一愣,转而明白了过来:“参合陂就在此处西北方三十里,一个时辰即可赶到,我军前锋步军,已经接近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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