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秋以来,母亲就睡不好,每每二更天睡下,四更天就醒,便再也睡不着了;几位太医也已经开了安神药了,却总也不见效。”兰青玟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兰婳音心下自有了一番计较。只是进秋起才如此的么?想必自打她逃婚那一日起母亲就再没有一日安息吧。
“若是有机会,我会向皇后娘娘求个恩惠,回往探看母亲的。”
“说起来,进京这些日子,夜家和顾家走得到近。顾覃青还把唯一的妹妹都送进夜家了,看来这底下的心思是不问可知了……”
“王妃!”兰婳音立时喝断了兰青玟的话,远远看到一抹清清冷冷的纤弱白影斜进松林之中,窈窈窕窕而来。
兰青玟、兰羽雅当下相视一眼,未曾再言语什么,相携离开。兰婳音对着兰羽雅福身行了一礼,淡淡道:“恭送王妃。”
一身白衣的顾挽妆哂笑着走近,“兰三小姐方才说错了吧。”
“不知顾小姐所指为何?”汗涔涔的手在广袖里交握着,心头绷紧的一根弦可谓一触即发。
“早就听闻‘沧州一夜无名曲,唱得满地断离殇。’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啊,姽婳!”
兰婳音面上还是恬然淡定的微笑,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不承认,也不否定。一双精巧玲珑的凤眸微微眯着,待看清那道远远而来的清儒身影,计上心头,唇边凝结了丝丝清冷。
于是她拢了拢袖子,柔声道:“若是我没记错日子,顾小姐恐怕还未出嫁吧?怎么此番秋狩居然在冥宣侯府女眷之列呢?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呢?还是顾小姐与夜煜公子两情相悦,已然等不及这片刻须臾了?”
女子有些苍白的脸一霎涌上气血,涨得彤红,被堵的说不出话,咬碎了一口银牙,狠狠啐道,“你……简直无耻!这样的话也是女子能说的么?”顾挽妆自打出身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凌辱,此时更是忿忿难抑。
“可怜我那哥哥与夜昔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们心中所慕竟然是……”
“挽妆。”男子大步如飞,行至眼前时亦是带起一阵劲风,清隽的眉目不悦地瞪着兰婳音,厉声言:
“还请姑娘谨言慎行的好。”
兰婳音立即一笑,并不接话,却是说:“小女子听闻顾氏一族世代经商,虽非钟叫鼎食之家,却也算得是书香门第。本日顾小姐竟然如此出言无状,难道有伤氏族的尊玉体面?”
“三小姐本日一言一行莫不是尽显名门之范了?”顾覃青步步紧逼,看似俊逸的身材里却仿佛是有一头野兽在虎视眈眈。
“岂敢。姽婳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何来名门之仪?倒是顾公子未曾看轻我这出身烟尘之人,前些日子还亲身奉上婚谏一张,姽婳实在不胜荣幸。届时,必将携重礼登门叨扰,恭贺夜、顾两家永结秦晋之好。”说罢,便绕开拦在身前的那一对兄妹,兀自回了营帐,徒余那两人呆立。
“好个巧言令色、伶牙俐齿的女子。”
男子冷潭般的眼珠里异光一闪而过。
中场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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