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
苍翠的林荫之中,微风轻抚,林中气息清鲜,将夏日的热意都挡在了林外,一座亭子环绕其间,精致的八角小亭中,明月王轻轻捻起一粒白色的棋子,思虑良久,才轻轻放落下去,温言道:“驸马爷,这可叫釜底抽薪,你已无退路了。”
在他对面,正是驸马爷易辰渊。
放下棋子,易辰渊叹道:“明月王,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你请我过来,该不会是让我尝尽失败之苦吧。这可是你三局让我饮败了。”
明月王哈哈笑了起来,道:“都说驸马爷心胸宽阔,该不会为了输两局棋,就对本王存有偏见吧?”
“输两局棋倒也算不得什么。”驸马爷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缓缓道:“只是若是输了人生,那可就是悔之晚矣了。”
明月王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望着林中那一条潺潺流过的溪水,平静地道:“驸马爷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啊。”
易辰渊盯着石桌上的棋盘,淡淡地道:“你是明月王……窝在这里,心里或许很不舒服吧。”
明月王轻轻一笑,声音依旧温柔:“辰渊,你我自幼便是玩伴,对我应该了解。本王爱的就是这清雅恬静的地方,身居此处,闲情逸致,更有你为伴,下下棋,弹弹琴,何其美哉,又岂会不舒服?”
“总会倦的。”易辰渊轻叹道:“什么事情做得多了,就会倦的。这里虽然风景优美,但是并不适合你,你已经习惯了西北的风沙……用不了多久,这些美景在你的眼中将会变的枯燥无味,你会怀念雍州……那里的风,那里的沙……!”
明月王身躯微动,他背负在身后的手,在这一刻轻轻抖动着,但仅仅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轻声道:“我出生在这里……雍州……并不是我的归宿……!”
“你错了。”易辰渊猛地站起身,看着明月王:“皇族源雍州,你是皇族的传人,是阳武陛下的皇子,雍州……永远是你的故乡。”
明月王修长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易辰渊一眼,平静道:“这里只有你和我……!”看了不远处靠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窦安道:“他是我的心腹,也等于是我,所以有些话,你不需要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
易辰渊微一沉吟,终于道:“留在这里,你便再也无出头之日……或者说,终此一生,你都未必能够离开。你在雍州的部下,那些忠心耿耿能为你出生入死的部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没有你的庇护,会很快被我们的皇帝用尽一切手段一一铲除,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明月王本来温和的目光在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瞥向易辰渊,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冷笑:“你是在挑拨我和圣上的关系?这不是臣子该做的事情,更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是琼妹妹的夫君,琼妹妹一直在维护圣上,你作为她的枕边人,想法不该与她背道而驰!”顿了顿,淡淡地道:“你为了什么?”
“你看着我!”易辰渊冷冷地道:“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易辰渊吗?年少轻狂,手持八尺长锋,高歌痛饮,满腔热血,那个时候你曾和我约定,会一起带着我大楚勇士,挥军北上,平灭北胡,完成楚侯未尽之事业……可是你看看我的手,如今却只能弹琴弄玉,再也提不起刀枪了。”
明月王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只要你在这里住上一年,二年,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拿不起刀枪,拉不动弓弦……甚至只能坐着华丽的轿子而没有了骑马驰骋的兴趣……!”易辰渊声音平静,却极尽冷酷:“你的斗志会一点一滴的消磨,西北引以为傲的明月王,会在他的子民心中成为一个堕落的庸才……那是你想看到的?”
明月王平静地道:“六部三司联名,圣上更是隆恩浩荡,让我留京……莫非我还要拒绝?”
易辰渊忽然笑了起来,道:“明月王,你虽然极力掩饰,可是从你的声音里,我还是听到了不服,听到了淡淡的责怪……!”
明月王目光平静如水,并没有因为易辰渊看破自己的心思而改变脸上平静的表情。
“兵部下了文书,已经勒令青州,沂州,惠州三州满编满营,整军备战……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要准备与北胡开战,可是这三州所处的地方,正是环绕在你雍州的南面,明月王,你该不会也以为他们是为了对付北胡吧?”易辰渊嘴角泛起冷笑道。
明月王眉头微皱:“你是说,朝廷要对付雍州?”
“我不知道!”易辰渊淡然道:“不过要对付北胡,那就该往边关增派大军。可是目前的形式,不但三州整军,而且兵部似乎有计划地从其他各州抽调军队向西北边集结……朝廷的心思,不问自明吧?”
明月王沉吟着,他的眉角已经微微跳动。
……
**院四面八方,都有羽林卫的精兵在注视着整个**院的一举一动。
西门雷藏亲自坐镇**院,驸马易辰渊前来**院,这事在他的眼中,也算不得怪异。
邀请易辰渊的请柬,是他得到明月王的吩咐,亲自派人送去的,而易辰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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