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这句话,让毛狄大是意外,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毛狄和大多数的西北将士一样,虽然对楚军怀有深深的敌意,但是相比较起对胡人的恨意,他们还是愿意去和胡人战斗。
薛破夜看着毛狄,真诚地道:“毛狄,你的名声,本帅是听过的。据说你十七岁从军,三十多年来,与胡人交战不下五十次,深明胡人的诡计,若说怎样去应对胡人,我是远远及不上你的。你对胡人的应战经验,大楚估计没有几个人比得上,我想明月王内心深处,也是真心希望你能以自己的经验,阻挡胡人的这次入侵。”顿了顿,声音一紧,神情肃穆:“如今胡人正在强攻阳关,守军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一旦胡人破关,第一个受害的便是西北的百姓,毛狄,你活了五十多岁,大是大非,也该分得清吧?”
薛破夜不过二十多岁,却以这样严肃的口吻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将说话,若是普通人,毛狄只怕早就飙了,可是对于这个年轻人,虽然毛狄心存怨恨,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毕竟号称“不可破之城”的雍州城,是被这个年轻人率领的楚军攻破的。
最为重要的是,明月王临死前敢于将西北兵权交到薛破夜的手中,那就说明,在明月王的心里,对薛破夜也是有几分钦佩的。
毛狄闭上眼睛,沉默片刻,终于转过身,对着因为明月王的逝世而跪倒在地的西北将士高声道:“弟兄们,大王让我们跟着楚军去打胡人,你们愿不愿意去?”
西北将士面面相觑。
打胡人,对于身处大楚西北地区,天生就属于守护屏障的西北将士来说,自然是责无旁贷,满心愿意,可是要跟着楚军去打胡人,将士们却很觉得很有些古怪。
几个时辰前,双方可还是一直在浴血拼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都是将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地杀向对方,而且双方已经因为这场争杀,死伤了无数人,这样不共戴天的敌对阵营,此时却要联手去打胡人,这说有多怪异便有多怪异。
难道真的要和刚刚杀死自己同伴的另一支军队合作,去打胡人?
西北军犹疑,楚军又何尝不犹疑。
楚军死在西北军手里的人马,也不在少数,不少楚军将士都皱起眉头。
可是双方又都明白,相比起各自的仇恨,大家共同的敌人,乃是胡人。
“毛帅,大王吩咐我等我杀胡人,我等义无反顾,可是……难道真的要听从楚军的号令吗?”一名部将终于鼓起勇气道。
立刻有人跟着道:“大王的心,是要我们暂罢刀兵,去杀胡人……我们,我们岂能听从楚军的号令!”
于是,西北将士纷纷表达同一种观点。
去打胡人,没问题,听从楚军号令,情感上接受不了。
薛破夜听到西北将士如此说,一颗心反而松了下来,西北将士这些话虽然看起来对楚军依旧怀有很深的敌意,但这是人之常情,必经双方刚刚还进行着你死我亡的肉搏,若是这么快便能尽释前嫌和睦相处,那倒是真的见了鬼,他们能够暂罢刀兵去打胡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儿了。
薛破夜当然不可能希望再进行一场内战。
他更深知,要想平息西北军的敌对情绪,是需要时间的。
明月王最后的一道命令,至少保证了西北军不会再继续与朝廷为敌,在西北军的心里,明月王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的遗命,应该是没有人会去违抗的——即使大家心里很不情愿!
毛狄举手示意群情激扬的西北将士停歇呐喊,高声道:“大王的命令,大家是听到了,咱们……咱们总不能违了大王的意思。”
他这话一说,西北将士顿时沉寂下来。
毛狄神情萧索,忽地奔到明月王的遗体前,跪倒在地,叩了几个头,这才起身走到薛破夜面前,正色道:“薛……薛大帅,你刚才说让我们自己去打,此话当真?”
薛破夜这个主意倒也不是心血来潮,从某种角度来说,西北军和楚军分开,会省却许多的麻烦,而他也根本不会担心分兵会造成势力的削弱,因为西北军的强悍以及对胡人的战斗经验,应该是不必担心他们会遇到麻烦,退一步讲,所谓的分兵,也不过是分开指挥权而已,大家的目标还是一起打胡人,中间出了问题,多少还是能够照应的。
“兵符已经交到你手里了。”薛破夜微笑道。
毛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道:“也罢,待我们收敛了大王,便启程前往阳关!”
“不行!”薛破夜以一种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道:“即刻出兵,不得耽搁。”
毛狄怒道:“大王的遗体不收敛,我等如何出兵?”
薛破夜淡然道:“明月王如今还能高贵地躺在雍州城,但是一旦耽搁时间,被胡人破关而入,谁能保证他们攻不进雍州城?那时候明月王的遗体是否还能完整,还真是未知数。当务之急,是迎敌,可不是盛敛!”
薛破夜说的这话虽然很直白,但却很在理,兵贵神,耽搁不得。
毛狄虽然恼怒,但他是老将军,自然也明白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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