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商会在合作中渐渐地, 有了个共同的商盟。
这个府邸就是专门调拨来做商盟议事的会馆的。
平时, 各个商会在广州都有自己的同乡会馆,商盟的议事会馆大多数时候都是虚设的,空无一人。
这么一个偌大的府邸空着, 却也浪费,便一直由个和各商会都有交好之人的林若山管理。
今日,林若山在会馆设宴, 邀请众同僚赴宴。
商会的大人们谈笑着鱼贯进了会馆门。
见地上落了一地干涸的木棉花。
残红渐渐与泥土同色。
“这满地落花,几要化泥了, 恁地脏了‰是洒扫的偷懒了。”他们闲闲谈论。
林若山笑吟吟地出来迎接, “欢迎欢迎, 小弟早备下了酒宴, 只等各位落座了。”
林黛玉等人全部进了厅堂, 独自悄悄地走到了院子里。
她捡起地上的一朵落花,望着厅堂的方向,轻声问洒扫的童子:
“怎地任由落红零落尘泥,却不收捡?”
那扫地的童子刚刚被商盟的大人们说了一嘴, 又听一向优容他们的潇湘先生也则个说, 便满腹委屈地解道:“不是我偷懒,是林统领说,‘这木棉花, 既是自由花, 别名又叫英雄花。掣望自由花开永不败, 掣望英雄花放四时春∥何是花开花落终有时, 英雄落地,自由花谢。不去扫它,留着看腐烂成泥〔是个教训。’才叫我不要扫的。”
林黛玉听了,沉默下来‖刻后,叹息一声,索然无味地把花丢在了地上。
“花开花谢终有时……”
酒宴灯火通明到夜深,一位位商盟的大人们都被仆人扶着回去了。
每辆马车后面,都几道黑影悄然跟了上去。
林黛玉走到了林若山身旁。
她的叔叔正背着手,凝视着会馆门口一位位被扶上马车的同僚。
“叔叔……”她叫了一声,“你……”
从那□□廷逼近广州的消息传到了林若山手上后,广州城内却风平浪静。
林黛玉看老百姓全都一派安然,商家仍旧红红火火开着店铺,教堂每天到点打钟。
全无一点朝廷大军逼近的恐慌感。
林若山照畴商盟中人把酒言欢,时不时听风赏花,临海吹箫,依旧是高情雅致,风月态度。
只是,半夜,林黛玉经除到家里有不少人走动的声音,她撞见过几次,都是些年轻人。
他们谈话,也从来不避着她♀些年轻人,三教九流的,男男女女,什么人都有⌒教她眼熟的,似乎是自由军里的军官,还有林若山直接统管的一些商盟官员〔有她从没有见过的,做苦力打扮的年轻工人,甚至有浓妆艳抹……一看便知是青楼的妇女。
他们有个共同的特征: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人引着,悄无声息地来林家府邸。
似乎是极其隐秘的。白天,如果碰到她,也绝不会表现出认识她的样子。
这样隐秘的情况,大概持续了半个月多。
直到今晚。
“嘘……”林若山转过身,竖起一根手指,含笑道:“什么都不要问●儿,你只需要看着就够了。看仔细。”
眼睛里却殊无笑意。
这是一个狂风大作的晚上,海浪高高掀起,夜空电闪雷鸣。
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夜早已深了,千家万户,除却运送货物出城的一部分商人,和卖苦力的码头工人外,都早早地躲进了屋里,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合家团圆。
“开门——!开门——!”苦力脚夫阿乙抹了一把顺着额头流下的汗水,使劲拍着城门,扯地嗓子生疼,试图叫看守城门的老相识放自己出去。
从城门探出头来的,却不是平时相熟的城守,而是广州城中,人人都羡慕不已的一套蓝色的端正制服——自由军的。
闪电轰隆闪过,一刹那,照亮了年轻的军官的面庞∏张脸上,眉头紧锁。而□□紧紧地握在手上。
阿乙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没尿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周围已经被拿着刀枪的自由军包围了。
领头的军官杀气腾腾:“今晚——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城!”
丁府。
丁世豪正搂着妾室翻云覆雨。被从床上拎起来的丁世豪,还赤条条地,一身腻肥的白肉受到了惊吓,上下晃动:“你……你是什么人?”他要叫喊人来,还不及喊,嘴上就挨了个耳刮子,
“我是商盟的副会长,是云南商会的会长,你好大胆……”
“狗东西!”来人喝了一声,他又挨了一击窝心脚。
那个妾室被吓呆了,雪白的女体瘫在地上,闯入室内者——丁家前段时间来的花匠,却视若无睹,示意自己的同伙将她的嘴堵起来,捆好。便把丁世豪装进了麻袋里,拖走了。
丁世豪几十年来养尊处优,何曾有过这个待遇←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挣扎,却还是被送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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