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魔文课后,蒙特利亚教授让郑清帮忙把今天课前收起来的作业抱去他的办公室。毫无疑问,这是个借口,因为平时这项工作都是唐顿做的。
但今天,在教授坚持的目光下,班长大人耸了耸肩,安静的溜走了。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蒙特利亚教授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语气没有以往的严厉,或许因为时常见面的缘故,郑清极少认真打量自己曾经的实验室导师,这次猛然间近距离观察,他才惊讶的察觉教授那灰色的头发里多了许多白发,而且颧骨似乎也变得更高了些:“——你可以在我的办公室进行时间转换,比那些空自习室更安全。”
郑清并不奇怪一位学院副院长级别的大巫师知道这件事。
老老实实的答应着。
心底却在纳闷教授找自己什么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边缘学院的‘巨神兵’项目,教授是负责人之一,而自己则是现存唯一‘健康’的适格者,或许有什么特殊事项需要叮嘱;其次的可能性,是自己担任边缘学院的助教,从这周起,因为种种原因,他在周四下午的课程已经取消了,想来教授也有可能是找自己聊工作的事情;当然,还有最坏的可能,就是这段时间他在魔文课表现太差,教授打算把这门课给他挂掉。
以蒙特利亚教授严厉的风格,不无可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走在前面的蒙特利亚教授突然开口。
“……听说昨天你们拿了‘特殊贡献奖’后去樱花酒馆庆祝了?”教授没有回头,似乎就是随口一问。
郑清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要知道当时宥罪一行人可是挂了隐身符出入蛊雕街的,连贝塔镇邮报的记者都没抓住他们的踪迹。
但旋即,他反应过来。
樱花酒馆是边缘学院另一位副院长开设的,蒙特利亚教授知道自然不足为奇。
“算不上庆祝,就是聚一聚,聚一聚。”即便知道教授背对着自己,男生还是忍不住摆了摆手,略显局促的加快脚步:“黑,黑狱的那件事,我们纯属幸运,昨天晚上聚会的时候,大家就都反复表态,以后绝对不会随便介入那么危险的事情……”
当了十几年好学生,郑清最是知道老师们喜欢听哪些话。
不过今天蒙特利亚教授关注的重点似乎不在这里。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属的幸运’这种概念,只有‘幸运与不幸’两个概念。”
教授摇了摇头,声音不大,郑清却听的很清楚:“——贝塔镇北区你应该去过很多次了吧,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很好?现在北区发展确实很好。
很坏?站在九有学院的角度,多了一个分蛋糕的学院,感觉应该很坏。
“……感觉很复杂。”男生最终选择了折中的说辞,含糊道:“想到我第一次去北区时看到的,热闹却窘迫的场景……跟现在截然不同。”
谢天谢地。
教授没有继续逼问他到底有哪些不同。
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在突然在临钟湖边停下了脚步。
“还是第一大学好啊。”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整趴在假山石的阴凉下打盹儿的狗子:“政通人和,悠闲自在。学校里的狗就算睡着了,脸上都有笑容……”
这话倒是一点儿不错,郑清看着那只在睡梦中傻笑的狗子,默默点了点头。
“……当年的北区,我也去过。”
教授话锋一转:“你还记得吗?那里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麻木的,眼神里都没有光,别说狗了,就算人,脸上都挤不出笑容了。而改变这一切的是什么呢?是高墙里那些巫师们大发慈悲吗?不,是北区有巫师掌握了力量,没有进入高墙,而是选择继续待在北区。力量让大家重新有了笑容和希望。”
这番话,郑清听的惴惴不安。
眼神不住四下乱飘。
心底不住叫苦——好歹这里还是学校啊,周围人来人往的,竟毫不在意的说什么‘高墙巫师’‘大发慈悲’之类的话,就算你是边缘学院的院长,也不能这么吓人吧!
“……知道那些北区巫师为什么能忍耐那么久吗?”教授忽然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郑清顿时楞住了。
“因为他们知道反抗是没有希望的?”他试探着回答道。
教授摇了摇头,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令郑清毛骨悚然的话:“——生活没有希望,反抗也没有希望,那他们为什么不去死呢?与绝望且无力的现实相比,死亡对他们反而是一种解脱。那他们为什么不去死,反而一直忍耐下去了呢?”
郑清沉默了。
他感觉今天这些话题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因为他们看到过太阳。”
蒙特利亚教授没有期待男生的答案,青灰色的眸子微微一动,在郑清耳朵上挂着的青色小龙上顿了顿,大有深意的说道:“因为见过太阳,所以他们可以忍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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