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磨坊是巫交苗寨重要的财产,是由当年的僧侣主持建造的,巫山苗寨也一直觊觎着它,这次挑起的争端,多半是为了这个磨坊还有我们世世代代开垦而来的肥沃农田。巫山苗寨一直不注重耕种,这些年来,他们产出的粮食已经支撑不了寨子的运转。”祭司抓了一把打好的米,又让它们落下,对木头说起了磨坊的历史和争端的由来。
“可恶,这样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祭司温和了不少。
“没有办法难道就能抢?”
“这不叫抢,只是一贯的作风,在苗寨,地位最高的人,就可以支配土地和粮食。”
“可你们不是早就分裂了吗?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斗蛊?”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祭司拍了拍手,另一个长相和祭司一模一样的人,从水磨坊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木头不太明白,“怎么有两个,你?”他面前是两个打扮一样,穿着一样的女子。
“我是翠翠啊,不认识了?”
“呃......在老墓地时我好像听你提过你们是双胞胎,那时没怎么在意,因为实在是不像啊。”对于变化巨大的翠翠,木头觉得头都要炸了,原来翠翠一直都化着妆,刻意改变了自己的面容。
“你说呢?”
“我脸盲……”木头本来就分不太清楚人脸。
“姐姐要带你去巫山逛逛,我呢,暂时替她,当祭司。姐姐只有这样才能出寨子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的祭司从小就不能离开苗寨。”翠翠在木头耳边小声说。
“又是祖训?”
“姐姐不喜欢当祭司,但这是她的命运,长女必须要承担起责任,所以她从小就只能呆在寨子里,而我可以出去上学。姐姐渴望自由,一直希望自己不是长女,可以像我这个妹妹一样无拘无束地活着。”木头总算明白,两姐妹的性格为什么一个开朗一个阴郁了。
“快走吧。”祭司催道。
“为什么不让翠翠带我去?你的身体?不需要休息吗?”
“我想出去走走,好过原地不动,这个寨子我呆腻了。”祭司抬头看了看瓦檐,她已经换上了翠翠的衣服。木头跟着她踏上了一条崎岖的山路,一路上毒虫毒蛇很多,可是只要祭司走过,它们便闻风丧胆四处逃窜。不需多问,木头明白这条路大概只有会蛊术的祭司亲自领着通过才安全。
“它们都怕我的本命蛊,”祭司还是向木头解释了,“一般人过不来的,这道屏障是两个苗寨之间唯一的阻隔,所以翠翠不能带你来。”
“你有名字吗?一直觉得你太,太严肃了,没敢问。”
“没有名字,只有祭司的谱名,巫月,长老都叫我月儿。”她又抬头,看了看刚升起的新月。
“我也没有名字。”第一次碰到和自己一样没有名字的人,木头心底泛起一阵酸楚,从前也有过,那是在想父母是谁的时候才有的感觉,很不是滋味。“那,翠翠的名字?”
“是阿妈取的,我们没有爸爸,阿妈生下我们就去世了。”
“我不知道爸妈是谁……”木头本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巫月,结果成了比谁惨……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也许,不用背负不想要的命运了。”巫月冷冷的说,她的感情并没有太大波动。
“不用背负命运?”木头小声重复了一遍,他还不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也将是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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