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灵气尚未在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苏慕歌隐约间,总觉得有根尖而细的手指,正在戳她的额头。
苏慕歌有些想要发火,运气时被打扰,这是想害她走火入魔吗?
强行收回灵气,她用了很长时间,才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张无限放大的人脸,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嘴唇几乎快要覆在自己的脸颊上。
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想干嘛?
“啪——!”
“嗷——!”
“银霄,你找死吗?!”
苏慕歌下手极重,银霄金丹境修为,虽不会像从前那般被打飞出去,但仍在半空转身翻腾十三周半,才脸朝地摔了下来。
银霄毫无防备,被打懵了似得,好一会儿才晃晃脑袋,抬起鼻血横流的脸,不满道:“神经病啊,好端端的,你打我做什么?”
苏慕歌倒竖眉毛,左手攥着右手腕,活动了下:“你呢?”
在她隐怒的状态之下,银霄哪里还敢讨什么法,忙不迭解释:“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瞧你状态不妙,才想叫醒你。”
“状态不妙?”苏慕歌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仍栖身在悬崖顶上,周围地上有一些碎冰碴,桑行之和可悟尊者已经不见了,凉亭却还在。
应该是桑行之刻意留下,保护她的结界。
苏慕歌尝试着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四肢居然有些僵硬。
看来运气的时候,不知不觉中,被其他灵气团给影响了。
不必,那灵气肯定源于殁。
“时间过去多久了?”
“一百八十天。”银霄从地上爬起来,两溜鼻血挂在鼻翼下,流淌在嘴巴里,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便化为兽形,颤巍巍的想要跳进灵兽袋,“期间韩忍出关,来同你道别,还送了你一些丹药,我先收着了。”
“我知道了。”苏慕歌眼风一扫,瞧见他鼻子血崩似得,眼皮子稍稍一跳。看来自己下手的确重了,其实它的脸,平时也凑的近,只是狼脸不觉得有何不妥,还是毛茸茸的。如今换做成年男子,便怎么看怎么猥琐。
“那个银霄啊……”
“苏苏……”
苏慕歌正想道个歉,隔老远的,居然听见师叔的声音,拖着唱曲儿似的长腔,再喊自己的名字。
苏慕歌怔了怔,探头一窥,果然是师叔!
正被九尾驮在背上,微笑着向自己招着手。
苏慕歌眼眸似星坠,展袖一跃,飞至他面前:“师叔,您真的出来啦?”
青木淡淡一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眨眼,便出来了。”
“桑前辈果然厉害。”苏慕歌不禁感慨,“竟真教他服了可悟尊者,将您放了出来。”
“桑前辈?还是那个你们之前总提的……桑行之?”青木脸上的喜悦,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微顿了顿。
“对……”
“正是我。”
桑行之亲自解决了他的疑惑。
话音一落,一道身影紧随飞至,衣袂飘飘,落在两人中间。
转过身,同青木正面相对。
青木打量他几眼,眉头越拢越深。他拍拍九尾的脑袋,九尾便匍匐在地,他从九尾背上滑落,同桑行之面对面站着。
如今的青木,高不过桑行之的大腿,需要仰望于他。
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但两人散发出的气势,却是平等的。
苏慕歌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滑稽。
山风猎猎而过,在耳畔呼啸作响,静默许久,青木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桑行之,我见过你,在水底。”
“青木……”惊讶在桑行之眼眸之中一闪而过,“你还记得?”
“不,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零零碎碎的。”青木曲着指节,点在太阳穴上,敛睫沉思的模样,看在外人眼中,颇为滑稽,“应该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被困在一处地方,仰起头,有壁立千仞的山石,但更多,是一望无际的水。”
“恩,那是东海蓬莱。”
“有一日,上空传出极大的动静,很吵,将我吵醒了。我看到有许许多多人在打架,海面上漂浮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浪很大,那些尸体不断下沉,其中一个,被挂在石狮?不是,是虎?不对……”
“左为旱魃,右为应龙。”桑行之微微笑道,“那时我随父亲的船队出海捕鱼,遇到海怪,跌落海中,因为深谙水性,又学过一些闭气的法子,所以一时无碍,但仍撑不过十息,万幸在溺毙之前,得你出手救我。”
“我记得,我将你拖进了一个洞穴中……”青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听桑行之在什么,“咦,我为何会住在海底?”
“除此之外,你可还记得什么?”桑行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譬如……你是如何离开海底的?”
“不记得了,怎么离开的,怎么变成萧卿灼,怎么拜入昆仑,统统没有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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