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铭走出殿外,一阵冬日的寒风从远处掠了过来,刮在脸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是冰凉的,还有一丝不能抑制的愤怒。 以前他从未在乎过父皇到底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其他皇子多一点,因为他知道,人做了多少事就会有多少回报,他无法像其他皇子那样为父皇分忧解难,又怎么能奢求能和他们得到的一样多呢? 可是如今,他才明白,这种明明说得是再真实不过的真话,却没人肯相信他的感觉,到底有多糟糕。 “王爷,王爷……”孙信丘远远看到秦子铭从殿外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秦子铭走到他面前,对着他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孙大人,对不起,这件事,本王帮不上你。” 他承认自己也有一份私心,想让父皇通过这件事对他印象改观,可是说到底,他也想帮帮那些灾民,毕竟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家家户户都在过年,可是那些灾民却没饭吃,没衣穿,没地方住,他和安知锦收留了一个程秋韵姐弟,但还有多少像他们一样可怜的人?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甚至连他说的话,都没人肯相信。 “怎么?”孙信丘听他这样说,神情一愣,看着他不好的脸色,却也大概猜到了一二。 “本王这个人吧,从小就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王也想帮你,但是真的很对不起。”秦子铭朝他点了点头,略表歉意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秦子铭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孙信丘心里也是五味陈杂,他想了想,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王爷,您不能放弃啊。”这件事,若是秦子铭不帮他,还有谁能帮他呢? 秦子铭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咱们回去从长计议,想个法子让皇上知道……”孙信丘见他已经心灰意冷,不禁开始有些着急了。 “本王先回去了,孙大人也早些回府吧。”秦子铭撂下这句话,独自一人出了皇宫。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正午,街上的商铺纷纷开张做生意了,来来往往的人潮,熙熙攘攘,显得十分热闹。放眼望去,却是已经不再见到那些衣衫褴褛,落魄不堪的乞丐了,秦子铭眸光闪了闪,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上了长乐街,进了琴趣阁。 正月初一,大部分人都忙着走街串巷拜年,因此这平日里人潮拥挤的琴趣阁,今日反倒冷冷清清的,进了大厅,也看不到几个人影。 厅里的小倌看到是秦子铭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一脸笑意道,“王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秦子铭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我找小白,他在后院吧……” 说完,他就径自往后院走去∏小倌见状,连忙追了上去,“王爷我给你带路。” 琴趣阁后院乃是苏白的住处,是一座环境清幽,颇为雅致的院子,与外面的热闹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院内栽种了许多花草树木,春夏秋冬四季皆有,酬不歇$今,寒冬腊月,万物凋零,这园中的墙根上,却开了几枝粉白的梅花,争相斗妍,傲然立于天地间,平添了几分雅趣。 墙边,一扇窗户半开着,苏白正倚在窗前的小榻上,半裸着上半身,如同上好的缎子般的黑发散在他的身侧,他抬眼,透过窗户,出神地望着园中的梅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里燃着不知名的熏香,香而不腻,小榻旁边的圆凳上,放了一盒药膏,一个年纪大约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倌,正跪在他面前,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帮他在胸前的伤口上抹匀,轻轻按摩着。 他结实强健的胸膛上,赫然有一条大约两三寸的伤口,那伤口不偏不倚,正中他心口,虽已结痂,但在那肤如凝脂的皮肤上,却仍显得有些可怖。 想起那日安知锦阴冷的眸光,下手之狠,直到现在还让人心有余悸◆不是那日他身子借力往后飘了一下,恐怕那匕首,真的会直接贯穿他的心脏←被送回盛京城时,早已全身冰凉,呼吸微弱,命悬一线,好在有医术高超的御医在,否则他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从那以后,已经过了整整一月有余,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将养了一个多月,这才终于捡回了一条命,身体却还远远没有恢复,想要痊愈,只怕还要等上好几个月。 “公子,公子,王爷来了……”正在他发愣间,屋外的一声高呼忽然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中。 他眉头一皱,忽然站起身,拿起搭在一旁的衣服,只一转身,一件素白的长袍便已裹在了他的身上,跪在地上的小倌也早就已经收起了药膏,移开了圆凳,将现场收拾好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苏白整了整衣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看到苏白的那一刻,秦子铭微微一怔,他头发散着,身上素白的袍子毫无修饰,仅用了一根白色的带子绑着,十分慵懒随意,面色也不如平时那般有精神,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恹恹的感觉。 在秦子铭的印象中,苏白从来都是衣着整齐,头发束起,面带笑容,站在那里,就是一种从容不迫,淡然自得的感觉,几乎从来没像现在这般随意。 “你刚起吗?” “嗯,今天初一,店里没什么生意,所以就晚了些。”苏白淡笑着将他迎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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