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士兵言语哽咽的诉说着“老坡子”的遭遇,将他的受害过程以语言的方式在男孩的脑盒重现。
一想到当时的惨烈景象,男孩的情绪就有所失控,他恨不得把对方的嘴唇缝上,省的自己再回忆起与“老坡子”在一起的曾经。
男孩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对方的讲述,他明白,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老坡子”的消息了,很快,他就会忘掉对方的相貌,就像忘掉他父母、伙伴的长相那样。
记忆从来都不是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在短短的三周内,他就已经想不起那些死去亲人的清晰容颜了。
与其说留在他脑盒的是回忆,还不如说那只是承载了他遗憾与悲伤、痛苦与仇恨的模糊影子。
“老坡子”也会成为“影子”当中的一员吗?男孩在心中质问自己。
憋闷与刺痛由胸腔扩散到了全身,蜷缩起身体的男孩在苦痛中得到了答案。
他不想忘记对方,但这种事情他说了不算,如果不是他还要背负着仇恨努力的活下去,他恐怕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砸开,然后用烙铁把关于“老坡子”的一切回忆死死的印在每个神经元上面。
所以,尽管士兵的讲述让他险些崩溃,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把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只为了他将来追忆“老坡子”时,脑盒的模糊画面能更清晰些……
死者生前的那段遭遇并不复杂,但讲述的士兵却从黄昏说到了月明。
他就是那个被“老坡子”救下的年轻袍泽,所以描述这些时受到的折磨不比男孩少,为了让自己能略微好受一些,他说话的语速很慢,中途还几次吐,努力的想将眼眶中的泪水憋回去。
这不是年轻人爱面子,而是他不想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在“老坡子”的后人面前←明白面前这个坚强的男孩究竟遭遇过什么,所以想以实际行动来鼓励他坚强。
“叔虽然走了,但生活还得继续,你得好好的活者,才能让叔的魂灵放心的去往冥界。”走到门口的年轻人吐了脚步,他忐忑的回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劝慰道。
本来年轻人是想收养男孩的,但是他害怕自己的话会刺激到这个可怜的孩子,毕竟“老坡子”是为他而死的,这让年轻人在面对男孩时总有一种自己是刽子手的感觉。
男孩虽然年纪尚幼,但是过往的经历让他早早的褪去了孩童般的任性和天真,有了一种令人心疼的成熟。
他是分得清好坏的,也明白自己的仇恨与愤怒应该对着该死的兽人发泄,虽然心里对年轻的士兵有着诸多不满,但看到对方那谦卑中带着讨好的笑容,他还是神色平静的对他点了点头。
让年轻的士兵在心灵的谴责下度过余生,并不在男孩的考虑之列←没有必要去折磨一个无辜者,还不如放过他,好让他在战场上能多杀几个兽人。
获得了些许宽慰的年轻士兵踩在月光离去了,男孩却仍旧坐在院子中,没有任何回屋休息的打算。
他拒绝了年轻人连夜把“老坡子”送去敛尸屋的提议,而是选择把尸体留在了家中,他想再多陪对方待会儿,哪怕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也好。
男孩用白色的丝绢轻轻的将“老坡子”面颊上的血污擦拭干净,仔细的替对方打理着那凌乱的胡须。
在他的努力下,“老坡子”的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仿佛白色单布下掩盖的不是残破的尸体,而只是陷入到沉睡当中的温热身躯。
有那么一个恍惚,就连男孩自己也认为“老坡子”又活了回来,于是他开怀的笑了,那是他最后一次展露笑容……
反应过来后的男孩僵住了仍未完全绽放的笑颜,他轻轻的拉拽着“老坡子”的胡须,小声的呼唤着对方,他对着担架上闭目的人叫“父亲”,就像对方一直期盼的那样。
但遗憾的是,男孩面对的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时吃“父亲”自居的“老坡子”了,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所以,哪怕被滚热的泪珠摔打在脸庞上,紧闭双目的对方也没有睁开眼睛对他的呼唤给予回应……
天明之后,男孩神色空洞的看着“老坡子”的尸体在炼金火焰的燃烧中化为灰烬,脏兮兮的小脸上悬挂着道道泪痕。
那天,边境线上的一座要塞中永远失去了一名叫做“老坡子”的边军,也多出一位叫做“佐夏”的见习士兵。
事实上,佐夏最初参军时并没有得到士官的许可,毕竟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边军虽然因为高死亡率更新换代的很快,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让还没有马车轮高的孩子拿着武器去和兽人拼命。
但是,他拒绝的话刚一出口,佐夏就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的一划,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呲了负责征兵的士官一脸。
来不及骂娘,士官快速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他都顾不得仔细搽拭面容上的血污,就以最快的速度撕下了衣服的领口,来给对方受伤的手腕进行简陋的包扎。
他没办法不着急,佐夏划伤的是自己的动脉,如果他不及时抢救,这个年幼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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