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生花五指捏合,正欲将他擒过来,却觉着手处凉浸浸的,湿润轻柔,随即“啵”的一声,水鱻整个人化作一团水波,碎溅满地。
数丈外传来水鱻的哈哈大笑:“老子也是有进步的,可不会像从前一样任你拿捏。想捉我,没那么容易!”
妙生花把手掌凑近眼前,讶异道:“咦,这是什么?”
沧海定睛看去,但见他指间微颤,似有银丝晃动。水鱻脸色大变,忙低头在自己身上搜寻,果见腰间有根银丝若隐若现地连着。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妙生花叫道:“走你!”手指一扯,水鱻腾云驾雾般往船外飞将出去。
弥天风沙之中,只听得水鱻大骂一声:“你大爷的……”
后面的话被风声浪声淹没,已听不清楚,但能猜出多半都是骂人的话。
一块鱼饵发出的声音当然不会放在妙生花的心上,他左右手交叉甩动,用银丝将水鱻与钓钩牢牢捆在一起。然后抱着钓竿,立于船尾,悠然自得地钓起鱼来。
大船扬了帆,顺风行进的速度极快。水鱻被拖得不住翻滚,嘴里叫骂不绝,却怎么也解不开腰间的银丝。还好妙生花没把钩子串在他屁股上,手脚仍是自由的,当真有危险时,还可以作出抵挡。
花不语脸有愠色,道:“过了。”
妙生花料她要出手打援,不紧不慢地道:“妹子当心把绳子弄断了,在这暴风沙海里,要寻找一个丢失的人,就算是你也不容易办到。”
花不语道:“你弄丢他给我试试?”
妙生花道:“唉,何必那么认真,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出海嘛,钓钓鱼也稀疏平常。你瞧他,不也玩得挺开心的么?”
花不语低头去看,不禁有些愕然。原来水鱻已经在浪涛中稳住了身形,双手抓着绳子,足尖在沙面左点一下,右点一下,应着大船前进拉扯的离心力,犹如滑雪冲浪也似,乍看上去还真蛮好玩的,只是嘴里仍骂个不休。
这场景连妙生花都看得心痒痒了,恨不得自己也下去试试,但钓鱼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做一个鱼饵,于是不满地挑起了毛病,道:“水鱼,你得钻到沙里啊,老是飘起来,人家怎么吃得到你?”
水鱻作了一个“呸”的口型,叫道:“滚蛋!”
妙生花担忧道:“此鱼饵太也粗鄙无礼,鱼只怕不爱吃。”
水鱻也知就算现在跃回大船,还是会被他弄下去,说到底还得遂了他的心意弄出点动静来,当下举掌四下里乱打一通。轰轰轰,身后翻起的巨大沙浪被他打得几乎碎了半壁。如此敷衍了一阵,道:“你看,哪有什么鱼?”
妙生花撇嘴看向沧海:“这小子骗人。”但要他就这样收摊又不甘心,道:“你这轰隆隆地闹,不是钓鱼所为,有鱼都被你吓跑啦。我跟你说,钓鱼宜静。你钻到沙底里去,不要乱动,权当自己死了,最好在身上来一刀,搞点儿血。闻着血腥味,说不定鱼就出来了。”
沧海好奇道:“你怎么不给自己来一刀?”
妙生花道:“他比我壮,我这小身板要是放了血,可就蔫了,此其一。我怕疼,此其二。他是鱼饵,我不是,此其三。”
文自来在一旁插嘴道:“他脸皮如铁,肚皮如钢,厚不可测,刀根本刺不进去,此其四也。”
圣火行者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此乃至理也。”
花不语见问题不大,便由得他们,专心照护大船的航行。沧海盘腿坐在一角。他感觉体内有点儿闷。这是由于长时间在雷域和风沙中逗留所致。如今身体里的力量自己虽然已经可以掌控,但仍不彻底。通神奥义所遗留的自动吸收外界气息的那种特性,他耗费了不少心神,一直无法控制住。此功能固然好处巨大,可是他知道如果不找出办法加以掌控,即便体内没有那道神秘意识,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超出自身承受的力量反噬。
雷域和沙海里的气息毕竟有些野,他一边暗中调和,一边朝何超四那边看了看。随着行进的愈加深入,何超四好像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了。妙生花在一边胡闹,他也不如何关心,只紧紧盯着前方,脸色古怪,时而喃喃自语,时而露出微笑,时而眉关紧锁。沧海暗中纳闷:“他家财万贯,妻妾成群,享尽了荣华富贵,为何却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是因为他妹妹的病么?但他对自己的儿女又那般冷漠,实在是看不透。”
妙生花还在孜孜不倦地舌战群雄,蓦地里“哗”地沙土翻飞,一道影子破土而出,瞬间将水鱻扑倒,当真如同鱼儿跃水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连人带钩一头扎进波涛里,不见踪影。
妙生花愕然道:“咦,还真有鱼?”但觉手中钓竿剧烈扯动,显然水鱻在沙底和那东西打得厉害,当即大力抽竿。孰料“喀喇”一声,鱼没甩起来,钓竿先断了,只剩下半截光秃秃地抱在怀里。
妙生花怒道:“好家伙,光吃饵不上钩,太不懂事,信不信把你嘴拧下来。”正要跳下去大展拳脚,忽然两道黑影一前一后从浪花中飞起。
第一个身影落入船中,背上驮着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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