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英烈不顾耶律鹤的反对,强行撤兵的那天晚上,气温陡降,乌云压境,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雪。。 更新好快。
西戎军的中帐大营里烧了火盆,炭火融融,温暖如‘春’,但大帐中的众人依然感觉不到温暖。
这帮人大气不敢喘一声,是因为汗王蓟英烈自打从两军阵前回到大营,就一直‘阴’沉着脸摆‘弄’着一颗从战场上拣回来的轰天雷,一言不发;他的面孔隐藏在手腕粗细燃烧的牛油蜡烛之前,烛火明灭中,看不到丝毫情绪。
大帐之外偶尔能清晰地传来几声尖厉的鹰的鸣叫声,那声音就围绕着中军大帐盘旋不去。
了解蓟英烈的人都知道,此刻在大帐顶上盘旋不去的,正是他打小亲自驯养,从未分开过的猎鹰升豁儿,一只凶猛异常的海东青。
帐内的众人似乎感受到了来自猎鹰的压力,各个都是正襟危坐,并不敢‘交’头接耳‘私’下‘交’谈,生怕触了蓟英烈的霉头。
良久,蓟英烈终于发话了:“来人,传本王的口信给凉州、泗州、宿州,务必搜集全城所有的火‘药’工匠,全部送回忽汗城,不愿意离开的,杀之!”
在座的其他人对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大多还没有反应过来,达美却抢先站起身拱手说:“汗王英明,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要汉人知道我大戎火器的厉害!”
蓟英烈将手中的轰天雷往案几上随手一扔,拍拍双手,微微一笑说:“诸位有所不知,都说这汉人擅长机关,耽误于奇技‘淫’巧,其实也着实造出一些极有用的东西,可以为我所用,譬如这轰天雷若是用得好,堪作守城之利器。”
话说到这儿,其他人才明白过来他运送火‘药’工匠的用意,纷纷笑着附和,称赞蓟英烈英明果断。
耶律鹤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嗤之以鼻,西戎十部,游牧为主,向来逐水草而居,哪里有这么多的城能守?便是京都忽汗城,至今还是帐篷为主,像样的房屋不仅屈指可数,连个城墙也没有。
他身旁坐着的一个参将叫旺达的,是蓟英烈的心腹之一,素来瞧耶律鹤不太顺眼,见他神‘色’带点讥诮,似有不满,忍不住说:“耶律鹤将军怎么不说话?可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他本就是故意的,便将声音提高,正好让全场的人都听到,之前正满脸堆笑地吹捧蓟英烈的一干人都停了说话,转眸看着耶律鹤。
“并非有不同看法,只是心里不爽。今日明明城破在望,却让郝青峰给破坏了。”耶律鹤顾左右而言他。
蓟英烈抬头瞟了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茶,半晌才淡淡地说:“且让他们苟延残喘几日又何妨?”
耶律鹤索‘性’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说:“汗王,我有一事不明,不得不请教一二!今日咱们明明占着上风,为什么非得要退兵?白白牺牲西路军多少兄弟、器械?”
“耶律将军问的好!”蓟英烈沉下脸,拔高声音说,“本王也正想问你,因何你只跟我报告说轰天雷毁了抛石车,却没有如实禀告,爆炸弹里藏着辣椒粉和胡椒粉?甚至没有告诉我,你们曾经夜袭颍州城,结果死了几百人,被俘一百来人?若是你早点告诉我,今日何至于此?”
“夜袭失利不过是桩小事,何足挂齿?”耶律鹤说着,目光在人群里搜了搜,狠狠地瞪达美一眼。
达美硬生生地移开视线。
气氛低沉,火盆里的火苗扑扑地晃动着,账外的鹰鸣愈发凄厉。
不过,耶律鹤到底是依那摩部的头领,蓟英烈刚登大位不久,不好太拂他脸面,见气氛尴尬,便稍稍缓和神‘色’说:“耶律鹤将军,我与你兄长耶律敦自幼相识,亦师亦友,相‘交’甚深。本王仍记得当年父汗曾让他教我行军布阵,他跟我说过,战场无小事,当步步为营,否则一子走错便会满盘皆输。”讲到此处,他黯然地垂下眼眸,叹口气,“斯人已矣,言犹在耳,每每想起,总叫我心痛不已,悔不该叫他出使周国,令我既失良师,又失挚友,再失兄长。”说到这里,他以手掩目,无限唏嘘。
耶律敦是西戎国少有的勇士和上将,威望极高,深受众人的爱戴和尊敬,此时此刻,中帐里的一干将士见汗王因为一个部下如此真情流‘露’,都大为感动,纷纷劝说:“耶律将军一生忠勇可嘉,为国捐躯定是死而无憾,还请汗王节哀。”
耶律敦的尸体其时还没下葬,就是因为蓟英烈承诺班师后要以汗王规格下葬,这回出征大周打的旗号之一也是要替他复仇。
相形之下,他本人的亲弟弟反而没有汗王表现出的哀伤和愤怒,这叫人情何以堪?
耶律鹤站在那里,一时怒也不是,怨也不是,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尴尬地站着。
好在这时,外头有‘侍’卫朗声说:“报告汗王,蓟乞达将军从泗州送来的俘虏已经到了。”
耶律鹤暗吁已口气,如奉纶音。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蓟英烈抹抹眼睛,沉声说:“带进来!”
一会儿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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