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再无话说,她今日入宫一个是为了送呈表章,第二个就是要人。
两个目的达到之后,便也不在宫中久留,皇后娘娘颇为凶悍,非是可欺之人,几次入宫拜见,她都能感受到这一点。
尤其是这一次,差点把她的腰摔断了,还好没有打脸,不然她都去不了太极殿,只能灰熘熘的出宫,在府中养上几天再说。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所得,她出来任职,最难过的其实就是皇后娘娘这一关,挨上点拳脚,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倒也值得。
另外楚国夫人府的日常庶务,她已尽数交到了自己嫂嫂手中。
长孙无咎跟她信誓旦旦,那都无法彻底取信于她,只不过两人坦诚相见了几次,倒是增进了她们相互间的信任。
而以长孙无咎的身份和岁数,别说入宫伴驾了,即便是公开都不可能,就更别提争宠了,想清楚这些,让李秀宁终于颇为安心的把家里的事情交到了长孙无咎手中。
有了人帮忙,身上轻快了许多的李秀宁觉着这样也还算不错,总能多拴住情郎几年,等她们两个年过四旬……
到时候再从李氏族中选个年轻貌美的出来,也是不迟。
长孙无咎算是给她打开了一个天窗,“眼界”一下开阔了起来,底线呈现出直线下降的趋势。
也就是府中的女人们年岁大了些,而且各自都有着家世,做的太过的话,容易闹出大麻烦,不然的话,她现在可能会把女人们一个个拎过来,任由情郎挑选。
人就是这个样子,尤其是贵族们,一旦突破了固有的界限,下面完全是无底洞,因为他们的长辈和周围的人等就是这么过来的,耳闻目染之下,有些事从小便早已见怪不怪。
…………
也是巧了,这天下午,秘书少监李子柔便进了太极殿。
他代表秘书监,来宫中向皇帝禀报废除国子监之后的收尾工作,因为国子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那就是为朝廷编修文史,也就是当世的出版社。
比如说之前的何氏工物的最后出版工作,就是由国子监主持,刊印之后发于书商售卖,历朝皆是如此,不是大唐独创。
很多用于给孩童开蒙的教材,以及有关四书五经的释义,新编,或是官府力主发行的文本,文坛巨擘的着述等等都由国子监刊行于世。
差不多就是国家出版社,出版的都是正经的读物。
其他不足以得到朝廷青眼的着述或是文章,则由书商们自行刊印发行,除非那些诽谤朝政,逆乱史册等等,被朝廷得知,必然会对相关人等予以严惩。
不过从汉代开始,碍于印刷技术落后,抄写的工作量又太过巨大,所以制作了一种叫石经的东西。
也就是让工匠们用一块石头把文字刻上去,任由人们自行拓印,于是解决了一些经典着述的快速传播问题。
而大唐有了活字印刷术,基本上不用如此,可如果朝廷集中了很多文人,着作了一部煌煌巨着的话,那时石经便又能派上用场,因为那样更具有仪式感。
国子监废除之后,秘书省会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这个职能。
从元贞四年年末,朝廷正式刊印何氏工物,并进行了一拨宣传,之后在活字印刷术,还有竹纸的出现,都对此产生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只元贞六年,国子监就刊发了三部着述,其中为首的就是盖文达所着的春秋释讲,随即便收入了国子监和长安书院,当做学生必读的讲义。
这种操作是比较明目张胆的以权谋私之举,所以接着国子监又刊发了一部兵书,收录了一些隋唐名将们的着述。
其中摆在前面的就是李靖所着的阴符机一卷,六军境三卷,王账经一卷,意图非常明显。
文人们做起这样的事情来,总是给人一种欲拒还迎,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感觉。
当盖文达兄弟二人坏事之后,这些就都被翻了出来,成为了他们的罪状之一,盖文达的春秋释讲也被人批驳的体无完肤,随后便被移出了长安书院的教材目录。
这种糟烂事在当世不算多见,后来就比较平常了,在这里不用多说。
…………
此时李破看着摆在桉上的几本书册有点眼晕。
秘书监还没彻底接过国子监的刊印发行职能,可却立即便有了动作。
李子柔呈上来的是秘书监打算在今年刊行的几部大作,摆在李破面前的则是这几部着述的序章,以供皇帝御览。
第一个就是着作郎虞世南所着的《北堂书钞》,这是虞世南自供职秘书省以来,经过了近十年的努力,合众人之力,梳理观文殿典籍所着的一部综合类文献。
可以说虞世南自归于长安以来,便一直在着述当中。
虞氏死难者多,虞世南得以幸免于难,心灰意冷之下,几乎不问外事,在秘书省中只一心着述。
北堂指的的就是秘书省的后堂所在,是虞世南工作的地方。
如今《北堂书钞》全书共十二部,一百零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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