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校占地很宽,又没几个人。平常要是没培训,走遍校园也很难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学校的教职员工基本都住在城里,除了几个单身老师,就剩下副校长彭天一家人。
其实彭天在城里也有房子,但他喜欢学校的安静,非要住到学校里来。他妻子不放心他一个住学校,只好带着女儿彭媛一起住了过来。好在彭媛平时并不经常在家,她住自己的学校,一般除了周末,她是不回家的。
彭媛一个人在前面走,她明知道我在后边跟着,却不回头与我打招呼。
学校有一座后山,一条绿树掩映的道直通山顶。山顶上有一座凉亭,飞檐翘角,流光溢彩。是所有来党校学习的人必去之地。
更令人称绝的是凉亭边有一汪清泉,清冽见底。泉水从石缝里滴出来,天长日久,居然滴出了一个的坑。坑底铺着白色的细沙,水质纤尘不染,让人看了就有想喝一口的冲动。
倘若爬山上来累了,掬一捧喝下去,疲倦立马烟消云散,再如掬一捧洗个脸,顿觉神清气爽,分外精神。
我在来党校之前就听过这处妙地,当年党校选址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汪清泉才决定下来。
彭媛弯腰折了一根枯黄的细草叼在嘴边,她嘴里哼着歌,仿佛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人存在。
我故意轻轻咳了一声,她闻声立住脚,回转身来,显得很意外的样子问:“你怎么还没回去吗?”
我笑笑:“这么美好的夜晚,这么美好的月色,我如果不徜徉在月光下,岂不显得自己太龌龊了么?良辰美景啊!”
彭媛扑哧一笑道:“陈风,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浪漫的呀!像你们玩政治的人,应该都不知风月为何物的老道学。”
我叫屈道:“非也非也。我们也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我话的时候眼睛故意去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发毛,将一双手抱在胸前,警惕的问:“你想干嘛?”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我心里暗暗发笑。面对这样的姑娘,口舌上面我是基本占不到光的,只有在行为上给她心理压力,让她有所顾忌,不敢胡言乱语。
果然,彭媛显得惊恐了,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声色俱厉地:“陈风,你想干嘛?”
我故意冷笑道:“如此良辰美景,荒郊野外的,一男一女,还能干嘛?”
着我故意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把彭媛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我就往山上跑。
我不禁哑然失笑。姑娘就是姑娘,没有半点防范能力。她这样往山上跑,如果我真是坏人,她岂不是死路一条?
谁都知道通向凉亭就只有这一条路,她彭媛住在这里,难道还不清楚么。
彭媛像一阵风一样,一下子就跑得没了人影。我信步上山,一边欣赏的月色,心里默念着老李的诗。
远远的看到了凉亭,在月光下显得朦朦胧胧。凉亭里坐着一个人,不是彭媛又是谁呢?
她看到我走进了,站起身来:“真是个老男人了,这么点路,走那么久。”
我笑道:“不怕我了?”
彭媛白我一眼:“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呀。当然,如果你是一个街头混混,我肯定怕。可是你不是啊。”
我逗着她:“我怎么就不能变成一个流氓呢?你要知道啊,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彭媛嘻嘻一笑:“陈风,别废话了。我要是不知道你,还会在这样的夜里跟你话聊天?做梦去吧!”
我装作无比受宠若惊的样子:“哎呀,果然是首长千金,看人能看到骨头上面去。”
彭媛自负地微笑,指着凉亭里的石凳:“坐不坐?”
我伸展着胳膊:“当然要坐。爬了那么长的一段山路,感觉自己真老了。”
她抿嘴一笑,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我走下凉亭:“我先喝口神仙水再。”
找到泉边,弯腰掬了一捧水喝下,顿觉一股冰凉的甘甜直透心底。
两个人坐下后,突然发现没有了语言。
彭媛静静地看着凉亭外的月光,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她就像静物写生里的一样,静得萌生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我是有目的来的,如果不是她透露了培训后分配结果,老子才懒得跟一个黄毛丫头上山呢。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失去了诗情画意,甚至连长吁短叹的功能也在逐渐失去。在我的意识里,一切都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但又有非常明确的目的。
我正要开口,彭媛倒先我开口了。
“陈风,你,薛老师漂亮吗?”
我点点头,对她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有些慌乱。薛冰在我心里,已经被尘封了。我怕打开心底的那把锁,因为我知道自己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倘若锁打开了,感情泛滥起来,我又能对得起谁呢?
“薛老师牛逼不?”她歪着头看着我,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散发出与她年龄有些不符的纯真。
“什么意思?”我迟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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