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周珏将木棍从火焰中抽出,也不嫌烫,直接抓向了那金黄色的烤鸡,张口狠狠咬了下去,口齿生香,人间美味。
“天道崩塌,我陈平安,唯有一剑,可搬山,断江,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摧城,开天!”
突然一道庄重神圣之音从极远处传来,让周珏停下了享用美食的动作,抬头看向了骊珠福地,眸光深邃,如同深渊幽冥,无法揣测。
“一剑破万法,一剑生万法,此誓才是我剑修本色!”
周珏幽幽评价了一句,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烤鸡上,仿佛老剑条认主这等大事都不及这香喷喷的美食重要,毕竟吃饭才是天大的事情。
如果被那低头不见脚尖的青衣阮秀知晓了周珏此时的想法,定要将其当做人生知己,以食为天,这话没错。
翌日清晨,曦光破晓,小镇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公鸡打鸣声,陈平安昏昏暗暗,头脑有些沉重,摇了摇脑袋,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依稀记得昨晚的事情,耳边回忆起了那位白衣高大女子最后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之前所说那么多秘闻内幕,你梦醒之后,就会全部忘记,你也不用试图记起,纯粹是我想说话而已。”
“我若是此时现世,哪怕各方圣人不来镇压你我,以你如今的体魄神魂,也根本承受不住,对你有害无益,所以我们之间可以订下百年之约。只要你可以在在百年之内成就十境元婴境,就可以返回小镇廊桥,取走这柄铁剑!”
“我选中你作为我的主人,你也不可因此而感到骄傲自满,更不可妄自菲薄,在这人间圣首徒,双唇翕动,有些不解的呢喃。
“命运真是奇妙,让人无法揣测!。
崔东山愤愤不平,怒火燃烧,但不知为何居然忍耐了下来,骂骂咧咧的回到了二郎巷的袁家祖宅,原本被剑气刺穿的墙壁,门窗等已经修补好了,外表看不出明显的痕迹,他倒不用担心京都有人秋后算账,找他麻烦了。
崔东山开锁的时候,动作一滞,随即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推开门走进了宅子,来到了水池边,看着那位站在正堂匾额下的男子,虚无缥缈,流光溢彩。
崔东山坐在了池边的石凳上,打开了酒壶盖子,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酒香四溢,倒是不枉他险些吃亏。他心中的怒气稍减,这才转头对着那位男子说道。
“虽然只是一缕神念,可你不请自来,擅闯私宅,终非君子所为!齐静春,齐师弟,你说对不对?”
男子转过身,面容俊雅,温润平和,正是学塾的教书先生齐静春,当仁不让,一肩担之的儒家圣人。他目露莹光,注视着这位多年不见的大师兄,脸色复杂,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了,崔瀺大师兄!”
“你为何会从练气士十三境修为跌落,一路掉到了第十一境?”
崔东山靠在椅子上,手中提着酒壶,不时的饮上一口,惬意懒散,毫不在意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被咱们那位学究天人的先生所困!谁能想到你倒是走到了我的前面,别开生面,另辟蹊径,先生的神像不断往下,你却不受丝毫影响,境界一路拔高攀升,已经立于人间巅峰,有了立教称祖的可能!”
“至于我这位叛出师门的逆徒,却一直没能脱离他老人家学派文脉影响。最让我感到绝望的事情是我发现这辈子都没希望凭借自己的学问,压倒或是胜过先生!”
“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给先生陪葬啊!先生的神像倒塌,影响之大,不是一颗石子砸在湖水当中,而是一座山峰倒入湖泊,掀起了江涛海浪,除了你这种已经上岸之人,其他人都没有能逃掉,我更是沉入了湖底!此。于是我就想了出了一个法子,齐师弟你可知是何种办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力破我执。”
齐静春负手立于池水北边,与坐在池水南边的崔东山对面而立,神态淡然,缓缓说道。
崔东山手中动作一滞,那双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隙,隐隐寒光闪烁,他没有想到齐静春的眼光如此毒辣,窥到了他的根底,让他心中感到了几分沉重。
“若是你的学问能够压过先生和我齐静春,得到天地人神的认同,这才堂堂正正的通天大道,可惜你做不到。其次便是先生的这支文脉断绝在我手上,然后由你接手拿走,最后你哪怕达不到先生在文庙里的高度,也比一个所谓的大骊国师好上千万倍。
“原本我以一己之力担起了骊珠洞天三千年的气数反噬,再加上人劫爆发,结局注定了是十死无生,你本有希望从我手中接过先生的这只一支文脉,但天无绝人之路,留下了一线生机,周珏出手相助,替我击退了人劫,斩断了劫数,让我更进一步,凝炼出了第三个本名字,你再也无望从我手中夺走先生文脉!”
“如此一来,你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以某人为自己的影子,然后真身入定,作佛家观想,那人若是能够坚守本心,就等于你在某一个坎上坚守住了本心,最终成为你十一境重返十三境的大道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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