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曰:
侠义勤劳恐后,武夫踊跃争先。画成卦象几何天,特把阵图来献。勉励同心合意,商量执锐披坚。大家聚会院衙前,演出英雄列传。
且说双锤将郭宗德出世以来,没有见过这个样的宝物,那么壮的锤把,“呛啷”一声,锤头落地。不敢往西,直奔正北。一看正北合欢楼烈焰飞腾,火光大作。他一瞧大楼一烧,这可真动了心了。本是一个穷汉出身,全仗着他女人挣了个家成业就,连铺子带买卖这一下子全完了,怎么会不疼?可巧迎面之上站着一个白人,细瞧着个老道,念声“无量佛”,也是拿着一口二刃双锋宝剑,也是耀眼争光,夺人眼目,心中暗忖道:“将才遇见那么一口宝剑,难道这口和他那个一样?不能罢。”自己使了个单凤朝阳的架式,锤打悠式往下一拍。老道往旁边一闪身子,宝剑往上一托,就听见“呛通”,同前番一个样--“呛”,削折了锤柄;“通”,是锤头落地。丁二爷到脑后摘巾,“嗖”就是一宝剑。双锤将大哈腰,真是鼻子看看沾地,这才躲过去了。
刚往上一起,“叭”,腮额骨上钉了一镖。过云雕两镖未能结果他的性命,赖头鼋仗着皮糙肉厚。锤脑袋是没有了,净剩了两根铁擀面杖了,舍不得扔。他把两锤柄并在一只手中,一只手往外拔镖。往南一跑,不行,有丁二爷等堵着哪;往北又跑,有云中鹤、柳爷堵着哪;东西两边是墙,他又不会高来高去。这才叫身逢了绝地。并且还有过云雕朋玉、也不管打得着,打不着,他还得留神暗器。地方又窄狭,一着急,拿着手中的铁把打将出去。蒋四爷说:“好了,撒手锏扔出来了。”如何打得着?魏道爷往旁边一跃身躯,几乎没打着柳爷,柳爷也往旁边一闪,可就闪出道路来了。赖头鼋也从个空儿里蹿出去了。蒋爷说:“要跑!”魏真说:“跑不了!还是拿镖打他。”过云雕朋玉真就拿镖打他。自然是郭宗德听见说“暗器”二字,总得留神。他净留神过云雕朋玉的暗器,没想到云中鹤一回头,早就把镖打手中一托,等着赖头鼋一回头,“噗哧”一声,正中颈嗓咽喉,“噗通”,死尸腔栽倒在地。众人一喜,蒋爷说:“咱们也快走哇!不然,前后火勾在一处,咱们也跑不出去,也就成了焦头烂面之鬼,烽火中的亡魂。”
众人说:“有理,就此快走罢。”
一个个扑奔正东。到了正东,一个个越墙出去,眼瞅着是火光大作。智爷说:“今天晚间这个人命不少哇。”柳青说:“智爷这么有能耐,今夜死了这些人,叫本地面官不背案?”智化说:“我可没那个能耐,你有那个能耐吗?”柳青说:“我就能够,再多些也无妨。”智爷说:“我领教领教。”柳青说:“我们这得了点东西,也是活该。”
就把得了这封书信的言语学了一遍。智爷说:“这可是活该。书信现在那?”云中鹤说:“现在我这里。”智爷说:“那就得了。”云中鹤说:“你瞧瞧不瞧?”智爷说:“回头有多少瞧不了,何必这时候瞧?走罢!”随说随走。
就听见后面乱嚷,又是起的火,又是救火的人。救人的人抬着救火的物,敲着锣,到这一瞅说:“他们家还用咱们救人?赖头鼋行阵雨就得了。”大家一半取着笑,一半各自归家去了。云中鹤魏真、白面判官柳青、黑妖狐智化、蒋四爷、丁二爷、过云雕朋玉等,大家归奔朱家庄。看看来至门首,早有许多人在门前张望,连温员外俱到门首。
朱德让南侠、北侠背将回来,到了家中庭房之内,展爷解开了搭包。朱德细问名姓,展爷把已往从前细述了一遍。朱德跪倒,磕头道劳。少刻,甘妈妈亦到了,两乘轿子,沈中元保护回到朱家庄下轿。朱德跪下,与母女两个磕头道劳。兰娘道个万福,将要说话,甘妈妈说:“有话里头说去。”又与沈爷道劳,沈中元说:“自家哥们,如何提着道劳呢?”往里一走。温员外倒要给甘妈妈、兰娘儿磕头。甘妈妈说:“你的女儿是我干女儿,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干女儿,他如何担架得住呢?”算施了个常礼。又与沈中元道劳。到了里边,见南侠、北侠行礼。就有一件,兰娘儿回来就得归后面去,可不能见北侠,都有甘妈妈与北侠说明白了,等着过门以后再见,此话暂且不表。
家下人进来报道:“众位老爷到了。”连温员外俱都迎接出去。看见由西边奔出门首来,有家下人指引了,朱德冲着大众一跪,温员外也就在一旁跪下。内中有蒋四爷说:“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智爷道:“里边去罢,有什么话,里边大家再议。”进来更换衣巾。朱德、温员外挨着次序道劳一回,吩咐摆酒,大众落坐。朱德、温员外每人敬三杯酒,然后叙话。云中鹤就把书信拿出来,让大伙瞧看一回。内有智爷、蒋四爷给展爷出了个主意,也不用上县衙那里去,公然就上知府衙去。展爷说:“知府送大人尚未回来,此刻不在衙中,去也是往返徒劳。”蒋爷说:“我叫你去,你只管去。我们和知府一同分的手。大人吩咐文武官员回衙,不必护送。我们到了此处,难说他还到不了衙署?”智爷说:“行了,明天早起就是这么办。”天气不早,残席撤去。甘妈妈归后安歇。温员外也在此处,大家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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