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斋花的阵阵芳香。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他们会坐在路旁,沐浴于色彩与香气中,两人共享一块胶冻,一直待到不得不回去的时候。
这些记忆打动了杨然,他说:“我们到田野去,维纳斯。”
“时候不早了。”
“拜托,走出小镇就好。”
她摸索着贴身收藏的薄薄钱袋。钱袋塞在她腰间一条柔软的蓝色皮带内,那条皮带是她身上唯一的奢侈品。
杨然一把抓的她的手臂:“我们走。”
半小时后,他们离开公路,走向一条蜿蜒的、砂石压成的无尘小小径。无法摆脱的凝重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维纳斯感到被一股熟悉的恐惧搂获。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从来不曾尝试过。
万一他离开她,那该怎么办?他是个小个子,事实上,他比她高不了多少,而,且体重还不如她。在许多方面他仍是咋。无助的人,但在他们将他的心灵关闭之前,他一定是个受过教育的人,是个非常重要的知识分子。
至于维纳斯自己,除了读写,以及让她能操作工厂机器的职校练之外,再也没受过任何教育。不过她有足够的知识,知道并外猜的人都足如此。而且她是个女神。像镇长就是个明显的押”他广博的知识对大家有莫大帮助。还有偶尔前来巡视的那些大亨,她从未靠近看过他们,不过有一回假日她进城去的时候,曾远远望见一群穿着华丽无比的人。有些时候,厂工会获准听听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说话。他们说话的方式不太一样,表达得比较流畅,词汇较丰富,声调较柔软。而杨然随着记忆的逐渐恢复,说话方式也越来越像那样。
记得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
当时他因头痛而啜泣许久,突然间冲口而出。他的音很奇怪,她曾试图矫正他,他却怎么也改不过来。
即使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担心他会记起太多,然后就会离开她。她不过是维纳斯,大家都叫她女神维纳斯。她曾经是洲的情人和保护神。但她从未正式结婚过,宙斯也追求过她,但那是很遥远的事了。每次休工日的晚宴,当男士对她不闻不问时,她总是以憎恨的目光默默望着他们,那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她实在太美了,她压根不想朝他们甜甜一笑或抛媚眼。
她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小孩可以抱一抱、哄一哄。其他女孩一个接一个做了母亲,而她只能挤在一旁瞧瞧她们怀中的宝宝。宝宝们一律通体红润、毫无毛,有一对紧闭的双眼,两只卧着的小手,还有那无牙的小嘴
“下次轮到你了,维纳斯。”
“你什么时候会有宝宝,维纳斯?”
她只能把脸别过去。
可是杨然就像个宝宝一样出现了。她得喂他吃东西,照顾他的生活,带他去晒太阳。当头痛折磨他的时候,她还得设法哄他入睡。
孩子们总是追在她后面,肆意哈哈大笑,并且喊道:“维纳斯有男朋友了,美神维纳斯有一个疯男朋友,美神维纳斯的男朋友又呆又笨
后来,当杨然能自行走动时他迈出第一步那天,她感到万分骄傲。好像他真的只有一岁大,他一个人出去,走到镇内的街上,孩子们立刻把他围起来,冲着他嘻嘻哈哈。大声冷嘲热讽,为的是看一个大人在恐惧中遮起眼睛,畏缩成一团。只能以啜泣回应他们的样子。她有好几十次从屋里冲出来,对他们大吼大叫,并挥舞着一双粉拳。
就连成乐男子都惧怕那双神的拳头。她带杨然到加工厂上工的第一天,工头在他俩背后的粗鄙评语网好被她听见,她转身一记重拳就把工头打趴了。加工厂评议会因此罚她一周的薪资,要不是镇长出面替她讲情,指出她其实是因为受到挑衅,他们可能还会送她进城,让她在大亨的法庭中接受进一步审判。
她多希望杨然停止回忆。她知道自己无法给他什么,她知道要他永远维持这种心灵空白的无助状态。实在是一种自私的想法;但从没有人如此百分之百依靠她,她害怕再过那种寂宾孤独的日子。
“你确定自己记起来了,杨然?”她问。
“是的
他们在田野间停下脚步,太阳将周围一切都染上火红的色彩轻柔、幽香的晚风即将吹起,棋盘般的灌溉渠道已开始转成紫色。
他说:“当我的记忆重现时。我信得过它们。维纳斯,你知道我可方说,你并没有教我说话。是我自己记起那些字句的。对不对?”
她勉强答道:“是的。”
“我甚至记得在我能说话之前。你带我到田野间的那些往事。我一直不断记起新的事物,昨天。我想起你曾经为我抓来一只蓟荫蝇。你用两只手把它罩起来,要我将眼睛凑到你的两根拇指之间,好看见它在黑暗中闪耀紫色和捅色的光芒。我哈哈大笑,硬要把它从你手中抓来,结果给它飞走了,害我哭了一场。当时我不知道那是蓟荒蝇。也不知道跟它有关的任何事,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一清二楚。你从来没告诉我这件事,对不对,维纳斯?”
她点点头。
“但它的确生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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