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阿瑶随皇帝到了月皇山上。山上的气温比京城中要低不少,到半山腰时竟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山顶上的雪还要大些,从车上下来,满眼只见纷扰雪色,屋宇楼台的顶上尽都为白雪覆盖。
这一带作为皇家御苑,月皇山上的梅园不过是其中一景。
其时园中素心腊梅开得正好。
皇帝带着阿瑶冒雪在梅园里赏了不到半晌的花,天便黑了下来。用过晚膳,当晚便在梅园外的行馆中歇了。
第二日,皇帝略起晚了些时候。醒来时,竟不见阿瑶在身畔,不由惊慌起来,光着膀子赤着脚,只穿了条裤子便奔到外间。华成见状,忙唤人伺候皇帝穿衣,却听皇帝急急问道:“她呢?人去哪儿了?”
华成醒悟过来,指着门外院子里一棵大树道:“皇上别急,娘娘在院子里呢!”
皇帝这才安了心,透过半开的门看出去,果见阿瑶站在那棵树下,正仰头朝树上看,也不知在看什么。雪早在半夜便停了,院子里的雪已被清扫干净,只剩那树冠上还搭着层白。他这才觉出冷来,冲华成吼道:“还不过来伺候朕穿衣?”
华成闻言也顾不上喊人了,所幸皇帝的衣服鞋袜都早早备在外间,他忙拿过来与他穿上。
皇帝一面由华成伺候穿衣,一面望着院内,生怕一错眼那人便会消失似的。
天气冷冽,阿瑶穿着件白狐大氅背对他站在树下,冬日里的衣服虽是繁复厚重,到她身上却并不见臃肿,一眼望去,仍是窈窕动人。皇帝想着那厚厚衣衫下藏着的那截柔韧劲拔的细腰,昨夜是如何在他身上高低起伏,心上便是一阵荡漾,身上也不觉得怎样冷,反有些燥热起来。
难得她有那般主动的时候,人也乖顺,他要怎样都肯,连让她喊他好哥哥都喊了。
皇帝弯起唇角眯着眼笑,转而却想到她能如此都是为着旁的人,脸上的笑便敛了去。她过去怎样,跟过谁,有怎样不堪的过往,他都不在乎,可她呢?心里想着的始终是别人,她不爱他,与他在一起不过是虚以委蛇。倘若他真食言,她必定不会原谅他。算来这三天已过去了一天,他们也就只剩两日的时间可缠绵恩爱了。
华成见皇帝先还在笑,顷刻间却一脸阴云,顿时便知不妙,手脚便越发的轻,好不容易把皇帝衣服穿好,已是一头的汗。他暗暗抹了一把汗,示意外面的宫人进来继续伺候皇帝洗漱,一边赔了几分小心地问皇帝道:“皇上,这就传早膳么?”
皇帝擦了牙漱了口,就着宫人递过来的热帕子洗了把脸,转目看看院中立着的阿瑶,道:“先不忙,给娘娘送个手炉去。”
华成道:“是!”见皇帝偏着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便知他这话还没说完,又等了会,果听他又交派道,“杜汶人在哪儿?宣他来见朕。”
杜汶便在院外,不一时便赶了过来。
皇帝也不叫人关门,便在门口问杜汶道:“都布置的怎样了?”
杜汶道:“皇上放心,都按您的旨意安排好了。”
皇帝笑微微地望着院中,阿瑶显是也看到了杜汶过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便又掉过头去,仍自仰头看那树上。他便也就继续道:“可见到可疑之人?”
杜汶道:“还未看到,不过微臣已设下天罗地网,此次定不让唐连等人逃脱。”
皇帝却是淡淡的,颔首道:“小心些,别让娘娘那里看出端倪来。”
杜汶应道:“是。”
皇帝抬手拍拍他肩膀,道:“你去吧!记得晚上把那人送上山来。”一面说一面抬脚往院里走去。
阿瑶仍站在树下。皇帝走过去,自背后拥住她,仰头也朝树上看去,道:“在看什么好看的?竟看了这许久。”
“没看什么,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阿瑶道,不经意似地往那院门处一瞟,正好瞧见杜汶匆匆离去的背影。她方才原是想回房里的,却忽看到杜汶来,便知皇帝有事交代,一时不好过去,便仍在原地站着。
皇帝把脸挨在她鬓边,柔声道:“起得这般早,也不等等朕。”
他的呼吸热热地喷洒在阿瑶颈中,阿瑶觉着痒,不由便缩了缩,身子也微微发起颤来,道:“那时皇上睡得正香,我怕扰了皇上的好梦,便没叫醒您。”
皇帝笑道:“还是十二姐疼我。”一面说一面寻着阿瑶抱着手炉的两手握住,道,“这大冷天的,你偏要到外面院子里站着透气,也不怕冻着。”
阿瑶道:“不冷,皇上不是叫人送了手炉给我么?”
皇帝默默垂下眼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好半晌都没出声,隔了一阵却揉着她的手笑道:“到底还是冷,看看,这手都是冰的。”也不等她说话,便拉了人往房里走,道,“别在这里站着了,回房里暖和暖和,等用了早膳,咱们再去园子里逛逛可好?”
经了一夜风雪的洗礼,梅园中的素心腊梅越发开的炽烈了,淡黄花瓣,微褐嫩蕊,迎风绽放枝头,一朵朵宛如玉塑,梅香阵阵扑鼻而来。雪后空气清冽,皇帝牵着阿瑶的手漫步在园中小径上,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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