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各州各府之中,要有哪一府的府尹最不好当,就要数天子脚下这块宝地了。[书库][].[4][].[]..长安府尹的官职不高,要管的功勋贵戚却数不胜数,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朝中大员。因为很难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所以每一位长安府尹的任期都不长,运气好的可以早早调任到其他地方,运气差的则会被弹劾下去,从此远离官场,被皇帝一怒之下斩首的长安府尹也不是没有先例。
王鸩是皇帝钦点的长安府尹。他是前丞相王庭的庶子,同时也是导致王庭身败名裂的证人。光是这些吓死人的头衔,就足够让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因为所作所为让许多士大夫不齿,刚刚上任的时候,王鸩几乎是被孤立的。整个长安府衙门,从上到下,没一个人愿意听他的命令,只是碍于皇命不得不称他一声大人。
但王鸩的确有几分手段,他的手段在他隐忍多时一朝扳倒王庭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一批人后,他终于有了听话的下属。他很好地利用了皇帝给他的权利,把长安府衙门整顿了一番。
长安的治安一向算不上好,就连地痞无赖都可能跟朝中的某某高官扯上关系,使得衙役们压根不敢管也不想管。不过王鸩却有一个很大优势,他压根不畏惧权贵。
任凭你再贵,能贵得过王庭吗?而王庭的下场是人人皆知的。
王鸩知道自己只能做一个孤臣,他有的只是天子的信任,或者连信任都算不上,皇帝只是对他有一点点好奇。他的身世决定了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可能和任何大臣拉帮结派。所以,王鸩毫无顾忌地收拾了一通长安城里的恶霸地痞,一点都不担心得罪权贵。反正该得罪的他都已经得罪光了,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正是如此。
尽管如此,倒还真没有什么人敢去弹劾王鸩。这是个心狠手辣到亲生父亲都可以出卖的主,在弹劾他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比王庭更清白。
朝廷里没人敢动王鸩,只有那些被他弄得失去了金钱来源的流氓恶霸们把他恨得牙痒痒,时常想要暴打他一顿,哪怕只是在他府门前泼点狗血也好。因此王鸩那座的府邸竟是灾祸频发,连王鸩本人都受过几次伤,最后不得已只好调了四个衙役来保家护院,才让事情没有继续升级。
抛开之前那点事不谈,王鸩其实是个不错的官员。他心思缜密,早在大旱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预防蝗灾,保住了长安周边地区一半的收成。他还下了狠命令平抑物价,让无良奸商不能发灾祸财。眼见要发生雪灾,他早早命人准备好了取暖用的木炭、冬衣和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窝棚。他还和许多名门望族的族长谈话,希望他们可以把家族祠堂暂时开放出来,给族中被大雪压塌房屋的子弟暂住。正是因为他的努力,才使得长安民心稳定,没有因为天灾产生什么动荡。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对王鸩十分不屑的百姓也开始明白这位王大人是个真真正正为他们着想的好官。虽然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儿子揭发老子,但他们对王鸩的态度已经没有从前恶劣了,反而对他有些惋惜。
不过想想从前王丞相那两个作威作福的儿子,王大人做的事也不能是完全错的吧?老实巴交的百姓这心中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
此时长安大雪已经下到了第十天,还是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王鸩很担心。他不喜欢坐轿子,平时总是一路走着去衙门办公,顺便观察沿途百姓的生计。今天他一路走来,脚被冻得没了知觉。天实在是太冷了,街上少有行人,许多店铺也被迫关门歇业了,被积雪压塌的房子更是比比皆是。
王鸩正走着,突然感到脚下一滑,却是刚好踩在了一大块冰上。他不由自主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保持平衡,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另一个人牢牢握住,那只手的主人还是个熟人。
王鸩急忙缩回手掌,整理了一下衣裳:“王鸩见过大人。”
未央宫廷尉比长安府尹高一品,这一年多来王鸩对见了高官行礼这回事已经形成习惯,虽看到龙阳君之后心脏跳得飞快,礼数却没有半点不周全的地方。
龙阳君皱着眉头打量王鸩,王鸩的腿有旧伤,却不至于这么滑一下就要摔倒:“鸩何必叫得那么生分,叫我龙阳就好。你受伤了?”
“一点伤而已。”王鸩前几日被人套麻袋打了闷棍,要不是衙役们发现得及时,只怕连命都要没了。长安事务纷乱,他没时间去查到底是谁打了他,一醒过来就急着去看木炭的准备情况了。
“大人是天子近臣,下官不能失礼。”王鸩得不咸不淡。
朝臣们都以为龙阳君是王巨臣送给皇帝的一份大礼。这样一个美人,哪怕是个男人,留在身边也足够赏心悦目。王巨臣能在这短短两年间蹿升上来,不得还有龙阳君的一份功劳。
对此王鸩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认识龙阳君的时候,龙阳君号称是在避祸,却能拿出天子玉玺,帮助他扳倒王庭。考虑到龙阳君如今在皇帝面前顺风顺水,王鸩猜测龙阳君一定本来就是皇帝的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假意被王巨臣举荐进宫。或者龙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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