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只是终究是你长辈,有句话不说不快。”
“姨娘想说什么?”
“世人皆知素和甄以瓷为妻,说句丑话,他根本就同阉人一样,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否则以他样貌身世,怎会至今都未婚配。又素来同我家一南一北处处争锋,怎会娶来对手之女?如今却突然转了性子,想来,必然有其原因。所以,如意不妨三思。”
说了这一大堆,总算让我对素和甄和如意之间的状况,又多了些了解。只是有点奇怪,她如此直接地当着喜欢素和甄喜欢到宁可逃离山庄的燕玄如意说出这种话,真的好吗?而那么喜欢素和甄的燕玄如意,如果亲耳听见自己姨娘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又会有什么样一种反应?
我不能在这女人面前武断猜测,所以含糊应了句:“姨娘的话我记着了。”
这回答令她若有所思朝我瞥了一眼,随后轻轻拍了拍窗台,朝我笑了笑:“看你面色不太好,终究还是被刚才那班没见识的东西唬弄到了吧。”
“还好。不过确实有些在意。”
“不用理会。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说呢?”
说完,没等我开口,她已转身带着两名丫鬟径自朝院门外走去。
直至她身影消失,我才轻轻松了口气。
自从那天晚上的遭遇后,每次见到她就让我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心知肚明这绝不是个简单的三姨太,但燕玄家的事无论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所以我只需明哲保身以及设法让自己离开这地方就好,别的都不用去理会。
于是带着这样一种认知,我慢慢朝屋里退了进去,走路时感觉四肢有点乏力,想来是睡太久饿过了头,便正打算让喜儿去弄点吃的来垫垫肚子,谁知目光不经意略过窗前时,一个发现让我猛地一激灵:
“喜儿?你有瞧见我放在窗台这里的那只瓷兔子么??”
喜儿再次被我吓得一跳:“见……见过……”
“那怎么不见了?”
“因为昨夜喜儿临睡前整理了下屋子,见那只兔子身上积了灰尘,于是想擦干净。谁知……一不小心就掉在地上弄碎了。本打算告诉姑娘,但见姑娘睡得香甜,所以喜儿就自个儿将那些碎片收拾收拾扔掉了……”
“你……”一时又气又急,但却不能明着发作,只能硬生生把一句怒吼憋在喉咙里,然后咬了咬牙问她:“为什么要扔掉,你不知道它是素和家送来的定亲之物吗?”
话说完,本就吓得脸色涨红的喜儿扑通下跪到地上,哇地声哭了起来:“姑娘!喜儿该死!喜儿真不知道那是未来姑爷的定亲之物!可是它已经摔得就算粘也粘不起来了!喜儿该死!喜儿该死!姑娘千万不要告诉老爷啊!!”说完,噼噼啪啪对着自己脸上一通抽。
等我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时,她两边面孔早跟发馒头似的高高鼓起。
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些什么……
只能朝着她重重一声叹气,然后朝门口指了指,正要打发她离开以免我见了肺疼到炸,但就在这时,忽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低哼,像是歌,又不是歌,隐隐约约从窗外幽然飘入,像是把细细的冰针一样轻轻刺入我的耳膜:
‘都道说我窦娥死得可怜,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
‘我不要半星红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
‘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
‘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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